正文 第4章(1 / 2)

春柳暮煙含,燕醉鶯酣。飄綿舞絮恨相兼。雨打風吹收不了,又上眉尖。

鳳陵城女兒國定居數百年的國都,代表了一個國家的繁榮昌盛,整體建築精致絕秀而花樣繁雜,即使是外城的小門小戶,也講究飛簷翹壁,碧瓦青磚,更別提那些內城的皇親國戚富貴人家,更是挖空了心思建造獨樹一幟的府第,亭台花園,回廊歌閣,牡丹影壁,連一枝粉杏也那麼自然地探出牆頭,注視著他們從牆邊的過道上緩緩通過,顯得別致風流。

鳳陵城內更種植了大量柔美嫋娜的垂柳,正值春暖花開時分,漫天的雪白柳絮均勻地卷向滿城,與藍得幾乎透明的天空融為了淡淡的一體,嬌柔美麗的女兒國百姓們行若無事地行走其中,嘻笑買賣,吆喝,喧嘩,人人麵帶笑意,柔和而不乏大氣,仿佛是一處人間樂土,看得禦翰兄妹眼花繚亂,目不暇接,不由得打心底暗自讚歎欽佩。

讚歎女王治國有方,才有這一番歌舞升平的景象,也欽佩太子民心所歸,才會出現眼前的場景!

蘭蓀的貼身侍衛天涯警惕地在前開路,陰蘭蓀從容地跟隨其後,一路徐徐馳馬而過,帶起了一陣柔和流溢的光暈。她麵帶迷人微笑,肩上,發上,衣上,很快飄上了淡若輕煙的柳絮,霎時動人,兩旁的百姓紛紛笑著讓路,舉手向她打招呼,她也一一和藹地回首招呼,親切高貴之態,溢於言表。

這就是外人眼中的陰蘭蓀,英明,仁義,大度,親切,政績彪炳,擁有極高民望,如果禦泠是男人,她也會不由自主地迷上蘭蓀的絕世風姿,或者蘭蓀是男人,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嫁給他,哪怕她隻能在後宮中分到蘭蓀無數分之一的真心。

哥哥輕而易舉地愛上了蘭蓀,早已不知不覺擺脫了家國理念的束縛,其實早在她意料之中,隻是,卻隱隱地埋下的禍患。

禦泠憂慮的眼神,悄悄地淹沒在女兒國百姓們雖然理智但絕對崇拜的目光中,仿佛是兩道不起眼的塵埃……

旁邊的酒樓上,射過來兩道想忽視也難的灼熱目光,馬背上的蘭蓀帶著從容的微笑回頭,頓時捕捉到了那並不打算回避的眼光。

四目相接,劈劈啪啪,頓時點燃了激烈的火花!

看那修長高頎的熟悉身形,還是那個男人,但那眼光自始如終都是那麼不友好,似乎,是看到仇人似的。

他依然戴著那張牡丹花形麵具,看不清麵目,但那輪廓優美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她,竟然泛起了一層難以覺察的漣漪,頓時引起了她的興趣——她驀地勾起一笑,十足邪氣,冷月眼依然一瞬不瞬地看著那怪異的男人,卻舉手止住了隊伍的進發。

“怎麼了?”禦翰沉聲問道。

“這間牡丹樓是咱們鳳陵城最好的酒家,美酒佳肴樣樣不缺,我想禦兄難得來我們女兒國一趟,總是品嚐千篇一律的禦宴豈不無味?何不嚐嚐女兒國的民間美食?”蘭蓀理直氣壯地道,笑吟吟地看著他們兄妹。

“是麼?”禦翰不置可否,眼角瞥向那已經空無一人的窗口,“我還以為你是被誰的美色所迷,打算帶個民間佳人回宮呢。”

蘭蓀差點從馬背上滑下來,麵上卻若無其事地微笑,“請禦兄品嚐美食的確隻是原因之一,禦兄應該沒忘記我馬車中的嬌客吧?我總不能把他帶進皇宮,隻好先找個地方把他安頓下來嘍。不知禦兄可肯屈就小妹?”

“我以為你忘了他呢,他那麼重的傷,你卻一路笑談,也沒見多麼關心,我還以為那素月丸是送給了在你心裏地位不得了的人——罷了,你說好,便好吧!”禦翰看著她輕聲道。

蘭蓀綻開豔若牡丹的笑容,“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必帶著什麼有償的心理去救呢?禦兄,禦妹妹,請!”

禦泠麵色複雜地看了蘭蓀一眼,在天涯的引導下,和禦翰並肩踏了進去。

不等滿麵笑容的掌櫃招呼,那些正在裏麵用膳的百姓們已經自發自動地站了起來,也不管到底吃完沒吃完,紛紛掏出飯錢放在桌上,默默地自動離去,沒有一個趁機抹油,蘭蓀站在門邊,每走過去一個百姓,便恭恭敬敬地抱拳一禮,以示歉意,也得到了百姓善意理解的笑容。

禦翰和禦泠站在二樓,看著百姓們對皇室行為如此自發自動的理解,看到蘭蓀麵對百姓毫不勉強的平等笑容,不由得相顧駭然。

他們的國家號稱君子國,自然是一個推崇並盛行君子之風的地方,可是即便是他們,也很難做到和百姓們如此相知相惜的地步,這看似弱勢的女兒國女王和太子,果然不能小看。

“咱們四國中,誰要是敢打女兒國的主意,一定會灰頭土臉。”禦泠若有所思地道。

禦翰搖搖頭,沉靜的眸射出睿智的光芒,“不是灰頭土臉,是滅頂之禍!所以,我才製定和女兒國永結同盟、百年交好的外交策略,隻要我們不挑釁女兒國,我們的南邊界就會永遠安枕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