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是在企業上班，您坐在沙發上的習慣應該是往後靠。而我剛剛見您坐得很穩重，腰板子也直，再加上您剛剛開始倒計時那老鷹般的眼神，我就猜到您應該是在公安局或者安監局之類的部門上班，”停頓了下，我補充道，“如果猜錯了，還望見諒。”
“你的觀察能力還真是銳利，真不像是個程序員，”抽了口咽，老戴道，“我是市公安局局長，不過上個月剛剛退休。得了心髒病，肝髒又有點問題，所以組織就批準我退休了。現在就和老頭們下下棋，寫一寫書法，或者是邀幾個老朋友一塊去釣魚，修養身心吧，嗬嗬。”
“這也是我向往的生活。”
“不不，你可不能這樣子想，你還年輕，你要有理想有抱負，而且你腦子很好使，要是左右逢源，你一定能一展宏圖！”
“賺點小錢養家就心滿意足了。”
“謙虛是好品質，但過分謙虛就是犯罪了，”撚滅香煙又咳嗽了好幾聲，深吸一口氣的老戴問道，“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現在放十萬在桌上，允許你拿走，你是拿走，還是原封不動地還給我？”
要是一般人，或許會直接說還給老戴。可在我看來，這道看似簡單的選擇題並沒有那麼簡單，還附加了老戴對我的測試，答案更決定了老戴對我的印象，這讓我有些矛盾。
想了片刻，我道：“我都拿走。”
聽到這話，老戴沉默了，臉也慢慢放了下來，可在三秒後，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並拍手道：“這才對！這才對！年輕人嘛！在利益麵前怎麼可能出賣自己的心？所以順著自己的心，你得出的結論就是把錢統統都拿走。如果你說你會一張都不要，那我會覺得你這人不誠實，很不誠實，哈哈。”
知道自己選對了，我就鬆了口氣，道：“看來戴局您也是性情中人。”
“如果在古代，我鐵定是蓋世豪俠，”剛想抽煙，老戴又開始劇烈咳嗽，他隻好撚滅香煙，道，“煙抽得有些重，肝髒和胃都受不了，可這煙啊，就像我的好朋友，怎麼也沒辦法和它分開，這說這不是讓自己短命嗎？”
“比起死，或許戴局您更希望能多抽一口煙。”
“對頭，如果雪嬌能和你想的一樣，那我就不用每次等到有客人才能抽煙了，哈哈。”咳嗽了聲，老戴問道，“要是我給你十萬，你打算怎麼花？”
“創業吧。”
“現在創業很難的。”
“那就送禮了。”
“這個，”老戴皺起了眉毛，歎氣道，“社會風氣就是如此，一個人的力量也改變不了什麼，所以如果你打算用十萬元去送禮，爭取往上爬，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打算。”
“送禮是為了往上爬，往上爬除了獲得事業、利益和家庭外。我還可以造福社會，有時候起始是陰暗的，過程是坎坷的，但結局會是光明的。”
“看來你讀過不少數，大學時吧？”
“現在的大學時滿地都是，連掃廁所的都是大學時，那當和尚還要本科文憑，我這大專生連和尚都沒辦法當。”
“文憑就是狗屎，”老戴忍不住爆粗口，“在我二十歲的時候，那時候隻要你上了專科，那保證是分配到政府部門。那時候人才奇缺，而這個國家就是我們這批文化還不如你們這些大學時的人推動起來的，搞到現在，卻對文憑要求那麼高，這不是誠心打我們這一輩的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