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處理不好就會有性命之危,這完全不是玩笑話。
性命之危也隻是剛剛開始罷了,但毋庸置疑的是這已經要比剛才當場就“劍分雙屍”的結局好上太多。
李澤華也不太清楚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或許是對殺人的不願、也或許是還保持著一份可笑的真、但更多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是看見她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自然而然的收起了勁道。
自己的左撇子,用劍也是左手。而此時的左手臂就好像卷入絞肉機一般寸寸肌膚炸開,露出腥紅中透白的血淋肌肉,而鮮血順著手臂而滴滴的向下淌著。
李澤華怕痛,上輩子做一個祛斑手術就哇哇大叫。但早在大魚海棠的時候自己就能暫時封閉某些神經係統,讓身上的感受暫時隔絕。
不過無論如何,以自己左臂半殘的結局換來敵人的性命,實在有些賤人就是矯情的感覺。到現在為止也不太清楚是否值得,但心底的感受卻是意外的平靜。而且……
至少此行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隻見到內地當中,一個雲紋狀的玉佩懸浮在空中自然而然的發著淡淡紫光,周圍隱約有莫名光華流轉。
靈衣兮被被,玉佩兮陸離。
靈衣玉佩,一陰一陽,羅生堂下,秋蘭長生。
根據自己的理解,它應該可以為自己打開五氣朝元境界中木府或者水府的大門。
所以此行的目的,便是此物。而眼下至少基礎目標已經完成。
“多謝……公子相救。”
素衣淡貌的端木蓉領著高月緩緩走到李澤華的麵前,然後深深的一個鞠躬大禮拜上。不過稱呼中的“公子”卻讓李澤華稍稍有些詫異;是“公子”不是“道長”這其中奧妙卻也隱喻著什麼。
看來端木蓉就算再燕國時也並非普通的醫護侍女,接觸到了也是更為機密的東西。
“端木姑娘不必多禮。”李澤華左手有疾右手連忙抬去將二人扶起,“我們六國同氣連枝,並且我們百家都為推翻暴秦統治而努力著,完全不必分的如此你我。”
既然端木蓉有這些心思,李澤華也樂得如此交談。
“公子高義,端木佩服。”
而後她便將目光轉向了李澤華的左臂,那條手臂血淋淋的著實有些刺眼。
“在下幸得醫家傳承,公子若是不介意,我可以為之療傷一二。”
李澤華自然是不介意,“那就勞煩姑娘。”
三人隨後便回到剛才的馬車上直接療傷,端木蓉取出一直常伴左右的黑色龍馬箱子後,便為之處理傷勢接著包紮起來。
高月從一開始就隻是隨著自己蓉姐姐,有些怯生生的在一旁看著也不發一言,但很多時間都在觀察麵前這位與自己年齡大不了幾歲卻非常厲害的少年。從長相到身世、從能力到傷勢作為燕國公主的她,在這段國破家亡的顛沛流離時期的確長大了起來,也會思考很多自己以前不會考慮的東西。
殘餘的墨家弟子也都集合了起來,很多也是身上帶著傷勢,個別幾個甚至有些生死之危,一時間四處都彌漫著一股悲傷的氣氛。端木蓉作為墨家一支統領自然不會不去管,然後向著李澤華告退一聲,將他後續的醫療工作交給高月,然後便去處理那些墨家弟子的傷勢左右。
“痛嗎?”
高月看著李澤華的左臂,一邊塗抹著藥膏一片輕柔的問道,她的聲音很輕柔就如同他的淡黃色衣裳一般的雅致。她從一開始就頗多將目光注意在這裏,明明他的年齡比自己沒大幾歲,可是左臂一副這般模樣卻不眨一眼。
“自然是痛的。”李澤華回答。
“那他們也是痛的吧。”
“嗯,是的。”
“既然都會痛,為什麼還要爭鬥呢?既然都會痛,為何不能和平相處呢?”雖然年僅十二,但卻問出這種問題;也或許就隻是年僅十二,才會問出這種可笑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