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治州邦,諸公何言謂本王曰?”李澤華又問道。
而這一次武官們自然不會跳脫出來,而文官也沒有開口的。
李澤華掃視眾人,或許他們暫時沒有想法,或許三月治理州邦也的確太難,短時間內是想不著辦法。
但有些人李澤華可是通過氣的,他們應該有所準備才是。
“晏師,可有何策教孤?”
隨著李澤華的問話,晏學才緩緩向前躬身道。
“上兵伐謀,其下攻城。我新齊自然武力無敵於下,但若想短時間收服,老臣還是有些想法。”
“晏師請講。”李澤華來了精神。
“暴秦用法之苛之言冠絕六國,秦帝晚年用法愈加苛刻。徭役頻繁、賦稅嚴重,男子疾耕不足於糟糠,女子紡績不足於蓋形。百姓力竭,欲為亂者十家而五。”
“單殺苛吏、誅劣紳隻是加強民間黔首認同感,而他們目光短淺,隻能看到自己的麵前多少地、多少賦稅。所以老臣鬥膽諫言,每至一地減租乃至免租、焚燒債券,更改秦法中的苛令,以順下黔首之心!”
“晏師所言有理!”李澤華雖然眼光遠高於這個時代所有人,但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有些地方他還是看不到體會不到。而這些都需要其他人來點明。
“老臣不敢居功,多處皆為右台禦史欲出之。”晏學拱手道。
右台禦史?田言?關她什麼事?
李澤華將目光投向了這個一直一言不發的柔弱女子,但她也站了出來,表情安之若素,對著李澤華和晏學躬身道,“臣特與晏夫子提數區區之意,夫子折愧我了。”
可是她眼角的餘光卻微不可查的掃了一下上方的君主。
可李澤華好像並不以為意,隻是慢慢的嚴肅了下來。擺擺手回到剛才的話題,下令道,“後日以兵禦之,攻入鹹陽吧。田儋,此戰孤是交於你手,可有信心?”
田儋單膝跪地,大喜過望,“田儋定不辱使命!”
李澤華冷冷道,“此戰誰都能打!孤欲者以者責克,若我軍死者逾萬,你提頭來見孤!”
這個?!田儋原本喜出望外的表情瞬間變成了大驚失色。
的確一如李澤華所,在這種情況下攻破鹹陽城是十拿九穩的事情,而田儋原以為自己貴為王室,又有帝師晏學支持所以這件白撿的大功績落到了自己頭上,但沒曾想自己居然接手的是一個燙手山芋!
鹹陽城夯土摻灰、逾四丈,城中更有八萬守軍,為領兵將領更是那名震下的少府章邯,尋常需要十倍逾此才能攻下!但若隻能一萬……田儋忽然想到一點,麵色難看,但還是重重的叩首不敢發出一言。
若真的死傷不能超過一萬僅憑陳勝吳廣的那些雜牌軍是不可能的,需要自己本部精銳子弟兵全境壓下,然後配上大王所賜的神兵利器,倒是的確可以辦到。可是這樣一來田儋的心就宛如刀絞。
若隻是那些看似龐大的雜牌軍田儋自然是死多少都不在意,但若是賠上他的本部那就要他老命,可他知道這就是大王所要的結果。
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他不會管局部的損益,隻會衡量總體的利弊。
但這時一個人從身後走了過來,走到他的旁邊,是一鶴毠官服的女子,她長鞠一禮,朝著台上齊王恭敬道,“夫聖人,臣有一計可使我軍不費吹灰之力,可令王服,領城中將拱手而降。”
到此田言頓了頓,仰起頭竟然直視李澤華的目光。
“如若不然,吾自當提頭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