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
如今的天祁,就已經隻能靠忍度日了?
上官瑾天忽的笑出了聲來,笑聲中喜悲參半,還帶著絲絲淒涼。
他深呼吸了口氣,良久道:“皇後,朕累了……這裏就交給你處理吧!”
“妾身遵旨。”水心雲福了福身子,行禮道:“恭送皇上。”
眾文武百官:“臣等恭送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上官瑾天無力的輕嗯了一聲,說罷,轉身離去,悠悠晃晃的身形極為讓人擔憂,一旁侍候的小太監見此,連忙上前攙扶,上官瑾天停了下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太監道:“回陛下,奴才劉福!”
上官瑾天微征:“劉福?”頓了頓道:“劉義是你何人?”
劉福低眉順目,麵上看不出喜怒:“是奴才的師傅,也是奴才的義父!”
“好好好……以後朕的起居飲食便由你伺候吧!”
劉福眸中微微詫異,斂目:“是,陛下!”
上官瑾天的禮駕走遠,水心雲坐在鳳座上,睨著一雙似笑非笑的柳目,居高臨下的看著底下跪著的文武百官,那張千年不化的笑臉上,讓人看不出太多表情。
“為何幾位王爺都未來赴宴。”淡然至極的口氣,沒有突然發難或者治罪,一時間讓眾臣費解。
右相花峻山站了出來:“回稟皇後娘娘三王爺軒王受了重傷,此時正在養傷。四王爺鈺王巳時時分便已去了東璃使節暫住的驛站。而六王爺他……”
水心雲輕笑:“老六如何?”
那萬年不化的笑臉,讓右相覺得如同萬濤洪波、排山倒海般向他撲來,右相哆哆嗦嗦的跪在了地上,擦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
花峻山心中不由的暗罵自己嘴賤,偏生的憋不住要出來多事,如今沒討好到皇後娘娘,卻惹了一身騷。
“六王爺他……他……”
便聽水心雲身後的嬤嬤,福了福身子站出來道:“六殿下生性隨意,不喜事紛,怕是此時不知在何處尋了個好去處,醉意人生了吧!”
右相花峻山連忙稱是:“對對對,蕭嬤嬤說的極是,就是這樣,六王爺一向隨意!”
花峻山說話間,眼睛卻一直盯著水心雲的麵色看,就怕水心雲一蹙眉,一抬手,便輕易的要了他的小命。
水心雲淡笑:“老六那個孩子確實如此……眾卿平身吧……”看向右相花峻山:“右相也起身吧!”
殿外冷若看到此處,不由的在心中給水心雲點了大大的讚,這等淡然出塵、蕙質蘭心且貴氣逼人的奇女子真真是世間極少見。
綠荷扯了扯冷若的衣袖輕聲問道:“姑娘現下要如何?”
冷若想了想,笑道:“先回水榭吧……東璃使節不來,這場宴會便不成,即便我們去了也毫無用處。你們看裏麵能吞人的氣勢,若是進了去,定是少不得脫了一層皮!”
見一眾宮女還有幾分猶豫不決的樣子,冷若眨了眨無辜的眸子道:“若是有人怪罪下來,你們隻管推在我身上便可!”
綠荷聞言不由的有些擔心。
冷若投給她一個安心的笑意,見眾人都沒有什麼異議,笑道:“走吧!”
說罷起先離開。
身後顧憐人眸中流轉,不知在思忖什麼。
但一想到回攬蓮水榭,就能見到朝思暮想的人,眼底眉梢,皆是笑意。
冷若一眾的身影越行越遠,暗處走出一名俊美的男子。
他麵容有些江南男子的儒雅,舉手投足箭流露出渾然天成的帝王霸氣。
身穿一襲玄色朝服,衣襟處金絲、銀線繡有花式,像是在黑暗之中灑下一片金光,每走一步,金光散落,灑下一地的風華。
一頭烏發用一頂發冠束起,玉麵無瑕,一雙長眉微微上挑,狹長的鳳目,流盼間透著一股子邪魅之氣。
見殿內氣氛緊張,本想著過會再進去,卻未想到,躲著躲著竟看到了這般有趣的戲。
狹長的鳳眸深深的看了一眼冷若漸漸消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趣味的笑。
這女子真真是有趣的緊啊……
冷若回了攬蓮水榭,一身繁複的服飾、妝容來不及換下,便去了容清所住的正廂,軟硬兼施屏退了顧憐人一眾宮女,隻留下綠荷。
說是屏退,她們卻是未真正的退下,全都在外看守。
冷若不動聲色的環視了一眼房間內外。
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抬手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座位:“這處就隻剩下你我二人……你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