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僻靜的山石後。
身披披風兜帽的女子看著前麵,月色下,如謫仙下凡的雪色身影,連忙跪下:“屬下曲蓮見過主子。”
羊脂玉的手,從袖中取出一白一青,兩個瓷瓶,遞了過去。
曲蓮微征,伸手去接,她白皙的手上,一枚紅痣在月色下極為的顯眼:“主子這是?”
“青色瓷瓶裏的藥放在夫人的粥裏。白色瓶子裏的藥放在宮無悅的酒中。”
“是。”
郇玉抱著懷中的女子,微微回眸,一雙如墨般溫潤的墨玉眸子,在宮燈的照耀下,閃爍出如鑽石般絢美璀璨的五彩光芒。
看著懷中的雙眸微合,呼吸深沉的女子,瑩粉色的嘴角露出一抹顛倒眾生的笑容。
緩緩走出了宮門,消失在瑩瑩燭火般的宮燈下……
城樓上,玄機看著身邊的青衣男子道:“他們都走遠了,跟我走吧。”
容清搖了搖頭,看著郇玉消失的地方,微微出神。
“聽說這裏萬萬裏之遙,有座普陀山,山裏有座普陀廟,那裏滿山遍野開滿了終年不謝的桃花……那裏很適合……”
容清說道此處,頓了頓,神色微微出神,似是想到了什麼,嘴角勾起一抹酸澀的笑:“很適合清修養性……”
容清看著玄機,雙掌合一,行了一個禮:“阿彌陀佛!”
話落,幾個掠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清風拂麵,玄機的銀發隨風飛揚,衣訣翩躚,好似乘風踏燕而來的仙人。
本該讓人虔誠祈禱一番的仙人,突然畫風一轉,吐了吐舌頭道:“不知道我的那個乖徒兒,發現為師擺了他一道會怎樣?”
玄機突然“撲哧”一笑:“那臉色肯定很臭。”
江麵上碧波蕩漾,微風輕拂,山青柳翠,頗有人間仙境之感。
一艘簡易的船隻,停留在江邊,徐徐江水拍打著碼頭與江中的的船隻,悠悠晃晃的。
房間內,青色的幔帳低垂,床頭的浮雕香爐裏,縷縷香煙,嫋嫋而起。
冷若雙眸微合,神色安詳的躺在床榻上,一隻碩大的乳灰色身影,四腳朝天醉醺醺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甲板上。
“主上,幽和要怎麼處置?”
郇玉微微側眸看了一眼如柳肩上的幽:“給他嗅了忘憂香了?”
如柳點了點頭:“在嗅忘憂香的時候,屬下已經給他暗示。剛才他醒來,屬下已經試過,除了他還記得自己叫幽,什麼都不記得。”
郇玉點了點頭:“給他一艘小船,可以富足過完餘生的金錢,食物、水。隨船隻漂泊,至於以後……是死是活且看他自己的造化。”
“是。”
看著一側欲言又止的朝雲:“有事?”
“主子,無涯的屍骨要怎麼處理?”
郇玉微微蹙眉:“怎麼這麼久才找到?”
“無涯身中數十刀,墜崖後,他的屍體被山中的野獸分食的七零八落,一直未找齊,直至昨晚屬下收到天祁那邊傳來的消息,已然找全,這才稟告主子。”
郇玉想了想道:“上官緋夜和他幾次幫過若兒。八百裏加急,將他的屍骨送到上官緋夜所住之處。”
“是,主子。”
待朝雲的走後,郇玉淡聲道:“出來吧。”
小羽雙手捂著臉,低垂著腦袋,從一旁走了出來:“主子……”
郇玉無奈一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你是定遠王的二公子,以後世襲王位,便是一位真正的王爺了,怎麼還能叫我主子。”
小羽一雙黑黝黝的葡萄眸子睜得渾圓,一臉糾結:“可是不叫你主子,那叫什麼?”
“叫我姐夫吧。”
小羽一愣,驚訝的一張小嘴裏幾乎能塞下一顆雞蛋。
“你爹爹與娘親可曾告訴過,你有一個姐姐?”
小羽看著郇玉點了點頭。
郇玉看著合上的房門,笑道:“小冷大夫是你的姐姐。”
小羽雙眸圓睜,似是不明白般,想要張口詢問。
“抓住他們,若得郇玉首級著,官升兩級,賞黃金萬兩!”
一道陰戾、暴怒的聲音傳來,郇玉一怔,眼波變幻連連,似是意識到了什麼,他一張臉黑沉的幾乎能滴墨。
這個老妖精,竟然擺我一道。
江岸上,宮無悅雙手成拳,青筋暴起,雙眸猙獰,一雙妖媚的眸中布滿了滔天的怒火和殺意,死死的盯著船上那道雪色身影。
郇玉麵容平靜與他對視,墨玉般溫潤的眸子中,滿是不可睥睨的傲氣。
抬手道:“朝雨,開船!”
宮無悅手攥的“咯咯”作響,眸中的陰戾、蕭殺之氣更甚:“郇玉,天上地下,無論你在何處,我總能找到你……絕不會就這麼饒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