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築成煙雨閣,梅花春至早凋零,閑看櫻枝花上好,片片落花片片櫻。
照寧六年三月二十日都城郊外集合八十萬大軍,場麵壯觀得無法比擬,韶王謀位失敗循逃,寧妃歿於乾華宮之事在都城內傳得沸沸騰騰,國舅黃府一夜之間所有的人像是說好一般消失無蹤,全城之內四處張貼輯拿南韶及國舅府中人的皇榜,無限風光的二王爺一族一夜之間竟成了衙門逼捕的對象,真是有多麼風流就有多麼淒慘。
粉色的七重櫻如雪花般徐徐飄落,從空中劃出一道迤麗的弧度飄至樹下撫琴的女子,宛轉清靈的歌聲,隨著落櫻的飄下,竟變得哀怨而淒美,白哲修長的蔥指來往於琴弦之間,琴音起歌聲怨,恍惚是為這飄落於地上的落櫻在悲傷哀秋。
伊人月下戴紅妝,不知伊人為誰傷
鳥兒尚成雙,相依對唱忙,怎奈伊人淚兩行?
伊人獨唱伴月光,唯有孤影共徜徉
柳葉裙下躺,貌似心亦傷,與伊共歎晚風涼!(歌曲《伊人紅妝》)
同一首曲南雪二次的唱頌卻有兩種不同的味道,遙記紫寧宮中之夜唱時歌聲宛如清泉流水靜靜淌流,那時寧妃風光無限,人人均知寧妃獨寵後宮,皇後也要顧讓三分,可惜最後卻……還記得那如狼牙般的釵尖劃過她白哲的脖頸時濺出的淒美弧度,南雪本不欲傷她,可寧妃卻依然落得如此下場。
寧妃為權而生為權而死,也許這就是後宮女人的宿命寫照,而不同的是寧妃做了他們都敢想而不敢做的事情。
南雪突然覺得有點無力感襲上心頭,男人不能為一個女人而活,但卻自私地要求女人的從一而終,真是可笑,回想起那天南熙不顧南韶利劍巧救太子的場景,她的心便再一次揪起,南熙在此之前你是否曾想過同站於殿中的我的感受呢?
南雪撫琴的手隨意般走遊在琴弦之間,恍惚在借著歌聲的悲涼歎惜寧妃的一生,也像是在宣泄著自己心中不快的情緒。
直至‘咣’的一聲尖銳刺耳之聲從琴弦間響起,手指上傳來的疼痛強迫著南雪撫琴的動作停下,出神地望著那斷開的琴弦,無力感不斷地衝擊著她的思緒,第一次她覺得煩惱無比,第一次琴聲無法撫平她煩悶的心緒。
“小姐,你流血了”站在身旁的綠兒緊張地看著南雪被斷開的琴弦所傷的手指,鮮紅的液體滴落在帶著弧度的漆紅色古琴之上,又順著琴身滑落至白玉石桌上。
“放心,不礙事”南雪朝皺眉一麵焦急地盯著她手指的綠兒淺淺一笑,輕輕地把食指放於嘴上輕輕地吸嘸著,腥甜的液體揮散在口腔中,不禁讓她不滿地皺起了好看的眉頭。
“小姐是否在想熙王,所以才會心思煩亂麼?”綠兒一麵好笑地看著南雪猜測道,卻被站起的南雪輕睨了一眼,寵溺地點了點她小巧的鼻尖,綠兒嘟了嘟嘴以示不滿“小姐別不認了,多日來熙王為了輯拿李韶,而無法陪伴在小姐身旁,小姐不如綠兒陪你出去走走,聽說紫衣和黃衣在煙雨樓推出了新的節目了”
“哦,那我們的綠兒小姐真是怕本小姐悶著了,還是另有所圖呢?”南雪嬌顏一笑,淡淡地取笑道。
“小姐,綠兒不跟你說了”綠兒因南雪的話而臉泛潮紅,別扭地轉過了身子,看著綠兒一副小女兒家的扭擰模樣,南雪抿嘴而笑,心中的煩惱也隨之而散,可卻想起了另一件她忽略已久的事,綠兒也好大不小了,若是她喜歡黃衣,也是那性格木納的黃衣福氣。
“小姐,將軍有請”就在南雪準備開口詢問綠兒的意思時,張管家也從拱月門處轉入,看見南雪連忙上前哈腰恭敬地道。
“爹爹找我,張伯伯可知什麼事情”南雪上前扶起張管家的身子,笑顏如花地道,小孩般的語氣,還不忘朝老人家眨巴著清澈如泉水一般的眼眸,剛抬起頭的張管家看著南雪可愛的模樣,不禁嗬嗬大笑,滿是皺紋的笑顏如秋菊綻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