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第一縷光線照落在大地時,端純宮門外已經站滿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嬪妃,嬪妃們借著濃重的脂粉把昔日的素顏遮蓋,以豔麗的姿態展現在眾人的麵前,誰不知道,他們如此落力的打扮粉飾,為的隻是讓南國最為尊貴的男子留下深刻的印象,以改變皇帝幾乎夜夜留宿琉璃宮的狀態。
“臣妾等參見太後,太後吉祥”一眾嬪妃整齊地朝從內室緩步走出的中年婦人行禮,歲月似乎並沒有在她的麵上留下太多的痕跡,眼角那兩三條紋路更讓她看起來越發的風韻尤存,昔日的皇後,今天的太後,後宮的女人都是捱出來的。
“嗯,你們都有心了,快起來吧”太後銳利的眸光朝低下輕輕一掃,低頭抿了一口剛剛沏好的香茶,頭上的七寶鑲玉流蘇珍珠釵在她低頭的瞬間輕碰擊搖晃,在寂靜的大廳內,發出細微的聲音,卻又清晰地傳入眾人的耳內,太後把手中的茶杯往左側的雕木刻桃花桐桌上一放,才緩緩地抬眸淡淡笑地道。
太後自然也心知,他們這群妃嬪天天前來請安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謝太後”眾妃謝恩後,自覺地落坐在了大殿的兩旁的桐木椅子上,幾名坐於前排品階較高的妃子跟太後東扯西扯地閑聊,而坐於下首或後排的嬪妃側含笑地聽著他們談話,隻是這笑容之下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那可不得人知了,虛偽是後宮生存的另一種法則。
“皇上駕到”隨著一道尖細而刺耳的聲音響起,一道矯健的身影邁著沉穩的步伐瞬間出現內殿之中,俊秀而堅韌的容貌下透著成穩的男子氣色,明黃的龍袍更能襯托出他天生的皇者氣勢。
殿中的目光瞬間集中在皇帝的身上,不同的目光隱含著他們不同的心思,有癡迷,有愛戀,更多的是期盼。
“參見皇上,皇上吉祥”眾妃同時起身熟練地朝毅立於大殿之內的南卓軒施禮,垂首同時遮掩了眼眸深處那無言的怨謂。
“兒臣向母後請安,母後吉祥”皇帝朝端坐於主位之上,笑如春風的母妃施禮,清朗響亮的聲音在寂靜的大殿內回響。
“皇兒,快來嚐嚐端兒的糕花糕,可好吃了”太後滿目含笑地朝軒帝招手,軒帝聞言嘴角斜斜地勾起,這樣的笑笑得有點讓人心寒,低下依然保持著施禮狀態的嬪妃們,除了站於右側身穿淡藍色鄉紅梅裝束的女子一麵得意的微笑,左側的靜妃一麵淡然外,其他各人均是暗自咬牙。
“是,母後”皇帝的嘴角斜斜地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邁步走向太後左側的位置,坐於主位上的母子二人,含笑著審視依然保持著原樣的眾妃,太後並沒有立即命人把糕點逞上,隻是靜靜地等待,等待皇帝下一刻要做的事情。
“愛妃們,不必多禮”看著低下眾人身體微顫,額上香汗淋漓,端妃不住地朝太後打著眼色,皇帝隻是低頭抿下侍女剛剛奉上的香茶,同時遮掩著嘴角那抹越發肆意諷刺,太後見狀,又輕瞄了一眼閑暇地喝著茶的皇帝,本來欲說的話,也隻得忍住,像是不適地輕輕咳了一聲。
“母後,是否哪裏不適呢?小林子……”皇帝連忙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關切地問道,眼中的緊張看得太後心中一片溫暖。
“皇兒,哀家沒事,隻是這糕點涼了會不好吃的”太後滿是欣慰地輕輕拍了拍軒帝的手背,他們母子之間有時不用語言便能明白的彼此的心思,畢竟母子同心啊。
“眾愛妃不必多禮了”軒帝淡淡地看了一眼低下強撐的嬪妃們,淡淡地笑道,敢情他真的是忘記了她們。
“苤兒,還不把糕點逞上,好讓皇上嚐嚐”太後微笑地看著自己的侄女,又轉頭特意朝皇帝感歎道“皇上,這苤兒不知從哪裏學會的手藝,這糕花桂真是可比蘇嬤嬤的桂花糕啊”。
“母後見笑了,希望皇上不要嫌棄才好”端妃聽言不好意思地道,像獻寶似的把放於茶幾上的吃盒逞交給上前的小林子,還不忘有禮地說聲“有勞公公”。
“好”皇帝含笑著看向吃盒中精致的糕點,輕巧地取出一塊放往口中送去,淡淡的桂花香氣溢滿口中,彈軟適中的糕點,果然像極了當年蘇嬤嬤所作的甜點,可惜蘇嬤嬤至先帝過世之後,便跟隨太皇太後至荊州城安享晚年,皇帝還擔心著吃言昨天的承諾了,南雪見到一定會很喜歡的。
看著皇帝嘴角露出那抹滿意的笑容,端妃立即笑顏如花,太後也是一麵的欣喜,就連準備責怪皇帝每夜留宿琉璃殿一事,也忘記得一幹二淨,如果讓他們知道皇帝心裏的小算盤,說不準太後會發飆了。
“這糕點果真不錯,端妃,這真的是出於你的手麼?”皇帝笑問道,那淡淡的微笑讓端妃有一刻的心神蕩漾,嫩白的俏臉上頓時浮起了一兩朵紅暈,低下眾妃見狀,都礙於太後的麵子,從妃麵上都掛上了淡淡的笑意,可這笑容後卻是暗含著有些人的妒忌,有些人的羨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