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道:“煙者,氣也,運行於地脈之中,遇水而阻,浮蕩上升,顯露於地表。”
“可是——”他忽然有點迷惑,“這裏水源眾多,卻並沒有流沙河的蹤跡。”
“為什麼?”我有點糊塗了,這裏不是有水有沙嗎?
二叔歎息道:“煙濃說明地下水多而且極深,煙霧散亂不成一定的形態,說明地下水分布很散亂,這樣的地理綜合環境,不可能形成流沙。”
“那咋整?”
二叔倒無慌亂之色,吩咐胖子:“去把這裏最近幾年的溫濕度記錄調出來,我要查看一下。”這些東西還不是網上隨便就能查到的,胖子連接了衛星網絡,向組織索取資料,娘門留下來填坑,這家夥也是老油條,見我們挖坑不用他,就很自覺的遠遠走開,等我們談話結束了,才過來。
有眼色,有覺悟,我很喜歡,可是這家夥太聰明了,會不會已經開始懷疑我們,暫時應該沒有,畢竟從進沙漠到現在,我們除了在此地挖了個坑,其他的什麼也沒幹。
進了帳篷,別克一號給我們每人倒了一杯酸奶,是當地家庭主婦每日晨起必做的茶飲料,團隊裏隻有一個女的,那就是漢娜,這美國妞連茶都泡不好,更別指望她做什麼酸奶了,好在時代在發展,社會在進步,男女平等已經不再是口號,如今的別克們為了發展旅遊業,可謂費盡心思,如婦女般嫻熟地製作當地特色的酸奶糕點,不算啥。
二叔看了胖子下載的資料,隻能無可奈何的歎氣,原來八十年代末期,為了解決新疆的電力供應問題,天山腳下修建了一座燃煤發電站,功率雖然不大,卻引起了局部熱島效應,天山上的冰川積雪加速融化,最後秋冬季的沉雪凝冰量遠遠小於春夏季的冰雪消融量。
這一改變,使得天山北邊的冰雪融水量短時間的暴增,最後卻大量減少,許多地下河在水量多的時候改道,在最後水量小的時候漸漸枯竭。
在沙漠南部毗鄰的平原上,已經出現了灰棕黃土,這是土地沙漠化的前兆,我們當時剛進沙漠就看到,當時並沒有在意,現在卻成了我們最大的麻煩。
輪回者頭飾上的鳥書,至少有兩千多年的曆史,這麼長時間的跨度,說是滄海桑田,有點誇大其詞,但消失幾條地下河,還是相當可能的事。
知道流沙河消失了,對我們而言不是什麼好消息,雖然趕路不用再提心吊膽,但這行程的安全,完全是建立在我們失去前進路線的基礎之上,怎麼都讓人高興不起來,思之想之,還有點讓人氣餒。
倒是向導駝夫們可以把心放回肚子裏了,這些時日,他們對於我們這行人進沙漠的目的議論頗多,畢竟是這裏土生土長的人,沙漠裏的傳聞他們從小聽到大,見到我們這些人一路小心翼翼的模樣,就是豬腦子也能發覺我們的行為不一般,絕不是旅遊那麼簡單。好在有錢壓著,他們暫時還沒有任何怨言,其實他們最害怕的還是沙民,不過胖子這方麵很在行,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讓這些從小畏懼沙民的普通人,心甘情願的跟隨我們進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