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我小學畢業,進了初中。中學離家很遠,足足二十裏路。我們是一個鄉才一所中學,全鄉十多個村的學生聚在一起。
我是走讀生,每天為了趕上七點半的早點名,常常不得不四點半就起床。農家的孩子很小都自理了,自己起床做飯吃,然後一個人上學去。
到學校的路需要經過很多的山路,其中有一個灣,名叫短命鬼灣,特別的害怕,灣裏放眼望去四處都是荒墳,沒有一戶人家,不但如此,灣裏更是埋了很多的短命鬼。我們通常把30歲以下的或沒有結婚出嫁的死人稱為短命鬼。傳說這樣的人死了後都變成了厲鬼,不能生命輪回投胎做人,遊離在人間,容易攻擊,嚇唬人。每次,當我走進這個灣,就非常的害怕,渾身就會起雞皮疙瘩,總感覺四周有一雙可怕的眼睛在盯著自己。
同隊的中學生隻有我一個,因為沒有伴兒,每天我隻能硬著頭皮走那段山路。零距離遇見鬼便是在這個灣。
那是一個冬天的清晨,天淅淅瀝瀝下著毛毛細雨,四周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要說是天晴,倒沒有什麼可怕,一下雨就不同了,很多的鬼故事鬼的出現,都是在下雨的時候。由於鬼故事聽的多了,加上現在的氛圍卻是在短命鬼灣,我特別的緊張。我一邊有意識的快速走著路,一邊禁不住東張西望。人往往都是這樣,越是緊張越是警覺著四處張望。
走著走著,突然,一陣冷風“嗖”的如一條竄走的蒼龍襲卷過來,涼颼颼陰森森的,吹得山間的柏木東倒西晃發出“呼呼”的嘯叫,我本能的打了一個冷顫,渾身一抽,感覺全身的毛細血管都在這一刻收縮,眉毛直豎,頭發也豎了起來,一股涼沁沁的冷氣從頭頂灌下來,直灌到了腳心,我明顯感覺到,周圍有一股可怕的陰氣存在。這是鬼來了的第六感應,我的心害怕的如一隻打洞的蛤蟆咚咚直跳,我一邊走,一邊警覺著四處探頭探腦,就在我往山頂張望的這一刻,我看見了一樣東西,一個極為可怕的東西。
一顆頭!
一顆懸浮在空中的頭。
這次我看的清清楚楚,是那樣的真切。
這顆頭有點象狗腦袋,比狗頭大至少三倍,托盤大小,長長的毛發,烏黑烏黑的足有兩尺,一對特大的耳朵,跟牛耳朵差不多,而且耳朵在不停的轉動,雞蛋大小一雙眼睛沒有瞳孔,全是慘白色,就像一雙人眼上鑲嵌了一對乒乓球,嘴巴大大的,張著,有吃飯的小碗那麼大,嘴裏吐出一根紅色的舌頭有一尺長,尖端有剪口,就像蛇吐出的信子,鼻子有點塌沒有鼻梁,兩個鼻孔深深的陷了進去。這顆頭正從兩棵柏樹的中間像彈簧似的猛地伸了出來。這突如其來的一顆頭,嚇得我心猛地一抽,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那一刻,有若強電流穿過人體,渾身一顫,緊接著一股熱氣象打氣筒猛壓進大腦,腦海一黑,恍恍惚惚了半分多鍾,我才清醒過來。
“鬼!今日個真見著鬼了。”我的第一個反應,想到的就是跑,我本能的拔腿沒命的飛竄,還好腿還能跑得動。
那顆頭朝我飛了過來,追趕著我。嚇得我冷汗如沁水般直往外冒,心幾乎跳出了胸腔。
它向我追過來了,怎麼辦?怎麼辦?此時此刻,畢竟是我第一次如此零距離遇見鬼,早已被嚇得茫然失措,平日裏積累的一套一套的治鬼經驗都被嚇得不知所措。我一邊沒命的狂奔,心裏悶急的想著脫身的辦法。
那顆頭已飛臨到我的頭頂,張開了血盆大口,吐出紅紅的舌頭,隻要它朝下口一咬,我的整個頭就會被它咬下。“怎麼辦?怎麼辦?”我感覺我的心髒此時已跳出了胸腔懸掛在肚皮上。我沒命的飛竄,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不清,一種窒息感強壓下來,仿佛自己的頭顱已被頭頂的那張血盆大口吸入了嘴中。“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一定要逃出去!”我拚命的飛奔著,嚇的嘴裏發出一聲膽顫心寒的尖叫,“啊!”就這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我突然想起來了一種治鬼的方法。吳大爺說了,遇鬼最關鍵的就是要保持冷靜,一不怕二不慌,以其亡命的奔跑,不如博死一試,突然間我猛地回過了頭,“汪汪汪,汪汪!”學起了狗叫。那顆頭被我突如其來的反擊,驚得往後猛地一縮,這時,灣那邊一戶人家的狗,聽見聲音,跟著狂叫了起來,接著幾戶人家的狗咬成一片。那顆頭聞及狗叫聲,腦袋往下一沉,一道白光閃現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