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逃下山的。
從山上往山下飛竄,一道道陡坎,五六米高,我是“飛”著下了山。
我如釋重負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想,吳壽福已經被我的桃木定子徹底製住了。
從我聽到的他那淒慘的呻吟聲,他即便不死也隻剩下一口氣。
我應該為此感到高興。
然而,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內心深處伸延出來,短暫的快意過後,一種不安越過心頭,或者說是一種愧疚或自責,我的做法是不是太狠毒了?
打心眼兒裏講,吳壽福是要害我,可惡至極,但換一個角度他卻是一個多麼可憐的人,二十一歲,還沒有結婚,正是人生的黃金年齡,本該追逐夢想大鵬展翅的大好青春年華,然而人生的夢想還未來得及展開,就做了地下的可憐鬼!死時也無完屍。即便是做了鬼,也並不能重新投胎做人,還要遭我的桃木定子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我我是不是太狠毒了?是的,不錯,是他要害我,可他為什麼要害我呢?大概人死了之後做了鬼,喝了孟婆的亡魂湯,什麼人或是什麼事都不記得了,正巧遇上我,我便糊裏糊塗成了他的襲擊對象。
我找不出他要害我的可行性理由。
換一種思維考慮問題,若是兩個人有了矛盾,不妨找一個恰當的時機,相互溝通一下或是交流一下各自的心態,不是什麼事情都解決了,而或因為交流彼此還會成為好朋友。縱然人可以這樣,作為鬼一樣可以!為什麼我不和他交流一下呢?真到了非用桃木定子釘死他的地步?怎麼交流?很簡單啊,給他寫一封信,說出自己的想法,到他的墳前燒掉,再給他多燒一些紙錢。我為什麼先前沒這樣做?
是的,他要害我,他無情但我不能不義,做人不可做小人,施之以禮還之於德,再頑固的思想也會被感化。如果我給他多燒一些紙錢去,或許他看見我對他這般好意,他會自愧從而改變他要害我的想法。
再說了,是不是他要害我還說不一定,那顆頭隻是我的想象懷疑是他,真的是不是他無法確定,如果不是他怎麼辦?是他也好,不是他也好,總之我覺得自己的確做的太過火了,我想對於這件事應該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對吳壽福,我油然而生一種深深的愧疚。
那射到我臉上的黃綠色液體,是什麼?是山上的沁水嗎?不像!那大概就是吳壽福的血液!那桃木定子無疑就是一把刀,我拿著一把刀捅進了別人的體內,那血,那黃綠色的鬼血噴射到了我的臉上!我豈不是成了禽獸不如的殺人魔鬼?我不敢往下想象。是的,我隻打入了一根桃木定子,換一種思維我就成了殺人魔,這件事真的“鬧”的太大了。
事情做到了這個地步,有什麼方法可以挽回嗎?我想找一種切實可行的挽回方法。
明天是不是要去吳壽福的墳前給他燒一些紙錢去,拔出那根桃木定子?我躺在床上仔細思索可行性彌補措施。
一陣倦意襲來,我漸漸進入了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