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還沒來,天上就升起了月,伴著汽車的鳴笛,蘇沐上了出租車,誰說的,人類是充滿了習慣的動物,她每天的色彩,好像就是這麼暗淡的灰,人家下班去夜店高歌一曲,她就隻是回家吃飯,洗澡睡覺,兩年來,一成不變。
蘇沐回到家裏,看著冷清清的屋子,勞累了一天的心情徹底沉重起來。
女人撲倒在床,就不想動彈。
幾日來她隻要一閉上眼睛,那男人冷酷的模樣就會像跟屁蟲一樣鑽入腦海,最要命的還是他那個深情的熱吻,從未跟人這麼……這麼親密過,平日看電視裏言情劇接吻都覺羞恥,現在她竟跟他……
還不單單是那個令人窒息的吻,他清冽的氣息,生氣後冷峻的麵孔,還有那一直深邃的眸子,都深深淺淺地刻印在她的腦海中,時不時就鑽出來撩她一撩。
她這是怎麼了……
在床上翻了會兒,心裏邊更是煩躁。
真是可恥又可悲,她今年都二十四了,卻是到前幾天為止都還留著初吻。
蘇沐是沒有談過戀愛,但這倒不是她不想,而是到後來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連靠近都不敢靠近他們,何況再談戀愛,任何一個男生,他們都帶給她可怕的味道,她看著隻是想逃離……
錦衣說,她十二歲就沒了初吻,蘇沐想起自己的十二歲,那時候,孤兒院裏還沒出現壞小子,而且她也還不知道,什麼叫跆拳道。
肚子餓了,蘇沐懶懶地下床,想著是要煮飯,可是在廚房裏晃了一圈都不知道幹什麼,冰箱裏除了幾包康師傅什麼都沒有。
看來明天下班要去超市好好刷一單了。蘇沐這麼想著。
不一會兒,客廳裏就見人咬著泡麵,看起了相親節目,口裏還念念有詞,“沒戲,外貌協會的都沒戲……”
“科長,什麼事?”李成功的電話突然跑進來。
“上回不是說請你吃飯嗎?快出來。”他一副撿到錢的口吻。
蘇沐看了眼自己桌上才吃幾口的泡麵,“不用了,我已經——”
“吃什麼啊?好酸的味啊……”
蘇沐扔了筷子,她早說過,李成功該改行去算命。
“吃泡麵有啥營養?出來,李哥我請你吃海鮮。”
“不,你可能又在框我。”
這事說來話長,長話短說就是,李成功如果不是碰上發工資,那麼他說的請客就隻能當是放屁。記得剛進公司的那會兒,正逢這男人升職加薪,彼時他還豪氣萬丈、大刀闊斧地說要請吃海鮮,無奈湊巧趕上一個棘手案子,這事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你是不出來了?聽沒聽說過一句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哥們今兒就是來兌現承諾的,你也別給我客氣,快出來,就這樣,我在‘日日鮮’等你。”李成功敲定,直接掛了電話。
華燈初上,A市迷幻般的夜景又蕩上來,那暈黃的街燈,悠長的漫路,綽約的倩影……如果不是深夜太綿長,夜晚太寂寥,誰還登高俯瞰,這城市的每一角,其實都破敗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