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說看好楊昕，其原因是多方麵的。
首先是真心看好。楊昕眼下才十四歲，但已然表現出了在技術上的才華，為人卻無少年人常見的驕嬌二氣，這些兵器院的同仁們都看在眼裏。明鏡心下明白在兩人合作期間自己隻不過做一些管理性質的工作，這工作換個人未必就差了，但在火藥及火器創新一事上必須楊昕親力親為不可。
再者便是明鏡覺得自己的政治生命算是到了頭了，但火藥又是一項對自己老恩公有助力的大功績，日後即使不敢說全部由楊昕來主管但他在此方麵必然是具有很重的話語權的，交好了楊昕就是等於把偌大個功勞送給了楊昕，知恩圖報之下楊昕也不會忘記自己的舉薦和田閣老的栽培的。
但可惜的是，他不知道楊昕此刻的想法，也就不會明白自己是一廂情願了。
夜色慢慢降了下來，街市上依然人潮湧動，大家都在盡情享受著新年將近所帶來的熱鬧，歡歌笑語流連駐，樂遊忘返不知家。
此時，在輕風坊的楊家小院內，兄妹倆正擠在一張床上在密語，生怕屋子裏憑空冒出第三個人聽了去一般。
“哥，真的要不幹了啊。”
“嗯，明鏡老頭兒白天那意思似乎就是讓我接班，你也知道你哥懶得很，不想和軍部那些爺打交道了。”
“哥你不是懶是怕麻煩吧！不能因為麻煩就不去做了啊，你一直都這麼教我的，要不我早就不學那些東西了。”
楊昕沉默了一陣，歎口氣：“好吧，其實是我一點都不想做那些事。當初搞出火藥就是想賣點錢，沒想著和軍部摻和在一起，結果發家致富的東西變成了各種殺人凶器。雖然你哥知道這個免不了，卻沒想到來得這麼直接這麼快。哥覺得自己放出了一個怪物出來，這個怪物現在還沒有傷人，但以後總會傷到很多很多人的。”，難得有這麼個機會，楊昕摟著自己的妹妹把心裏的想法一股腦兒全都說了出來，“哥沒啥雄心壯誌，自從你楊大伯也就是我爸爸死了後，哥就想著這輩子該怎麼過，還沒等想好呢就碰見了你。慕雲，知道麼？哥覺得你就是上天送給我的，咱倆都沒了爹媽。上天就讓我來做你的哥哥照顧你，把你養大，風風光光地嫁出去……”
“哥我不嫁人！”
“哪能不嫁人呢！”，楊昕瞅著懷裏的妹子，把她頭的位置正了正以免她額上的傷口蹭到了自己，順便揉了揉慕雲的頭，“還記得你剛來的時候啊，頭發黃黃的，就像經常來聽你講故事的那個小蒙蒙的一樣，現在頭發也黑亮多了。哥照顧得你很好吧？”
“嘻，這個應該讓我來誇你才對吧！”
楊昕笑了笑，繼續剛才的話題：“哥後來就想著，要幸幸福福地過一輩子，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幸幸福福不是轟轟烈烈不是高官厚祿不是富甲天下，知道是啥麼？”
“嗯，不知道”，慕雲老老實實地回答，這種類似於哲學的探討對她來說還是深奧了點，雖然楊昕自己也不明白，但他處在一個自認為自己明白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