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1 / 2)

湊合的婚姻,注定了它的悲劇性。

在兩個人實在無法在一起繼續生活的情況下,他選擇了遠走他鄉,他想用這種方式挽留我們的婚姻。我也一樣,我知道,如果我們再繼續呆在一起,結果肯定是勞燕分飛。

孩子三歲的時候,他去了南方打拚。我作了留守一族。

當時我們的單位正在實行下崗分流,下崗還是一個新興的名詞。和他一起南下的男男女女也有好幾個人。他們選擇在廣州工作,因為以前有同事在那裏做保險,他們這些人先後都成了她的增員。增員的概念是在他們所作的業務提成中,都必須上交百分比給他們的上級。

保險剛剛在廣州城興起,也是一個新事物。走在改革前言的羊城人民是最早接受這一新鮮事物的。盡管同去的人們都業務做的不錯,我的丈夫王安康卻連生活都沒有著落。

他打電話回來,希望我給他寄去一些生活費。似乎,他並不知道,我一直在等著他往家裏拿錢。單位不時從南方傳來消息,說某某女同誌一個月就提成上萬元。我不明白同樣的際遇,同樣的工作,他卻連生活都無以為繼。帶著迷惑,我還是想法從同事那裏借了錢為他寄去了生活費。人常說,在家一日好,出門萬般難。想必,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會向我開口的。

單位正在搞資集建房,需要補交三千元錢,我每個月工資才一千元,還要養孩子。一籌莫展,得知他依然沒有出單,和其他幾個人一起打地鋪。我五味雜陳,感覺自己真是看走了眼,怨恨父親一雙慧眼竟然看錯人了。

交款的日子眼看就到了。我隻好向辦公室的同事借,同事周家仁借了我三千元,才解了我燃眉之急。對他心存的一絲感激在不知不覺慢慢升華。一場看似平淡的辦公室戀情在悄沒聲息的滋長。

偶爾,他會打來電話。卻從來不提錢的事情。似乎他去南方就是去旅遊觀光去了。我不知道他是不知道錢對我和孩子的重要性,還是在裝傻?有時候,我也會提起錢的事,他都很快轉移了話題。以致於,在後來,他的電話很少打來,他似乎討厭我提錢。他用自己的行動來阻止我的要求。

生活在無趣和無奈中渡過。

婚姻對於我來說,就象是一個空殼。在看似光鮮的外表後麵,是不堪一擊的脆弱。

我所處的城市是內陸城市,人們守舊的思想觀念一直在蔓延。總是有同事關心地問我:“你家王安康在哪邊混的怎麼樣?”

為了顧全他的麵子和我的麵子,我會笑著說:“不錯啊,一個月能掙好幾千元呢?”在同事驚豔的眼光中,我的內心充斥著悲哀和無奈。我別無選擇,我不能對同事說:“他混的不行,南方也不是一個遍地黃金的地方。”這句話的另一層意思就是,是他不行還是你不行?

究竟是他不行還是我不行?

這個問題糾結了我很久。

真正不行的人是我。因為在這個遍地都是“高富帥”的單位,我卻選擇了他,選擇他意味著我一生投資的失敗。這種失敗的直接後果就是,我必須過一種窮人甚至苦難的日子。

我相信,每一個在不幸婚姻中的男人亦或是女人,當他們對自己婚姻的現狀失去了信心的時候,他們一定想要到婚姻之門外麵去尋找一扇新的愛情大門。他們會拚命地往那所大門裏擠,一路小跑,不顧一切。特別象我這種,一直活在父母不幸婚姻的陰影中,從一座不幸的殿堂裏奮不顧身跑出來,卻又一頭栽入了另一個不幸婚姻的大門裏。我特別渴望能夠掙脫婚姻的束縛,我不願意象我的父輩一樣在不幸中終老一生。但事實上,婚姻豈止是一座大門,它更象是一張網,每個人是網中的蜘蛛,在無形的一張大網中,窒息、掙紮,直到筋疲力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