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後,查房的醫生,護士剛進病房,馬樹和便纏住醫生要出院:“瞧,俺腿上的傷一點不痛了,今天就給俺把線拆了吧,俺要出院,等著去電腦學校上課呢。”
醫生檢查傷口,指著發紅的縫合部位說:“瞧瞧,傷口還紅腫著,拆線還要等幾天,感染了問題就大了。”
換完藥,醫生帶著一群護士出去了,馬樹和躺回床上,無聊地聽著窗外知了的鳴叫。
轉眼夏天就到了,時間過的真快哦,一晃來濱海都快半年了,馬樹和想著,心回到小翠身上。也不知她在家呢,還是也出來打工了?一直想給小翠寫封信的,可每次提起筆來,卻又不知說些啥?告訴她,自己每天大清早出門,半夜三更才能回家?還是跟她胡吹,說在這做保安舒服著呢,每天在大門口閑轉悠,每月就能拿回幾百塊大洋,中午還管飯,連衣服也不用買。
太陽升得老高了,溫度開始上升,窗外的知鳥聲叫得更起勁,簡直就是聲嘶力竭。馬樹和聽著知鳥單調的嘶鳴一點不厭煩,像聽著一支好聽的奏鳴曲,心飛揚起來,回到了白洋澱。
白洋澱的夏天可比濱海美多了,好玩多了,一眼望不到邊的大澱子裏波光粼粼,成群的水鳥在水麵上或停,或飛。澱子邊的柳樹林裏也有許多知了,成片的叫聲浪潮一般此起彼伏,比濱海的知鳥不知熱鬧到哪去了,簡直是震耳欲聾。
白天,驕陽將湖麵烤的水汽蒸騰,魚兒怕熱,全躲到澱子深處納涼去了,到了晚上才浮上水麵覓食,於是漁民們都選在晚上下湖捕魚。天一煞黑,家家戶戶的漁船出動了,澱子裏點點的漁火,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樣密集。
那晚,小翠來找馬樹和,“樹和哥,今晚你去捕魚把我也帶上好嗎?我想去湖裏看看,晚上還沒下過湖呢。”
“不行,黑燈瞎火的危險,萬一掉澱子裏去哪摸你。”
“帶俺去嘛,俺會遊泳,掉澱子裏也淹不死俺。”小翠拽著馬樹和的胳膊一個勁央求。
馬樹和被纏的沒辦法,隻好同意了。晚上,月上柳梢頭的時候,他背著漁網,帶著小翠來到澱子邊,在小船的桅杆上掛起一盞漁燈,帶著小翠上了船。
小船離開岸,向澱子深處劃去,看著滿澱子星星點點的漁火,小翠高興了,一邊搖櫓,一邊唱歌,那歌真好聽,也不知她從哪學來的。“雲兒飄在海空,魚兒藏在水中,早晨太陽裏曬漁網,迎麵吹來大海風……魚兒難捕船租重,捕魚的人兒世世窮,爺爺留下的破漁網,小心再靠它過一冬……”
馬樹和坐在船頭,聽著小翠的歌聲,看著朦朧月色下,她搖櫓的樣子;哇,瞧她那身段,那一彎腰,一張臂的樣子,咋就那麼美呢,簡直跟電影裏的劉三姐一樣。看著,看著,馬樹和想入非非起來,竟忘了朝湖裏下網。
“樹和哥,瞧啥呢,幹嘛不下網呀?要不你坐著看風景,俺來下網。”說著,扔下櫓,彎腰去摟網,小船搖晃起來,身子失去了平衡,肩一歪,一頭栽進了湖裏。
見小翠在湖裏撲騰,馬樹和趕緊跳下湖去,雙手托起她,朝船邊遊。媽呀,她的腰咋那麼柔呢,胳膊那麼絲滑,摸上去跟摸一塊豆腐,或一匹綢緞一樣,仿佛稍一用力就會把她揉碎了……
“想啥呢?圪墶入神咯(這麼入神),進來個人都不知道。”
陸玲娣推門進來,見馬樹和臉朝著天花板發呆,便出伸手在他眼前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