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外忽然躁動起來，一群年輕人在大聲唱：“叮叮當，叮叮當，鈴兒響叮當，今晚滑雪多快樂，我們坐在雪橇上……”
馬樹和被這歡樂的氣氛感染著，端起酒杯說：“力哥，瓊姐，盧姐，這杯酒俺敬大家，謝謝你們對俺這麼好。”
“馬老弟，這就對了嘛，人生苦短，該樂的時候要樂，幹嘛把自己弄的那麼苦呢。來，這杯酒咱哥倆幹了。”
馬樹和一杯杯的喝，開始飄飄欲仙，心中的煩惱蕩然無存。一瓶五糧液見底的時候，馬樹和搖搖晃晃站起來：“喝——喝的真痛快，俺——俺要回——家了。瓊——瓊——姐，這桌飯俺——請了，多少錢？”他含混不清地說著。
“誰讓你請呀，盧姐早埋過單了。今晚不許回家，平安夜回什麼家呀，去三樓瓊姐家看電影去。”韋力拉住馬樹和。
韋力扶著馬樹和高一腳，低一腳上到三樓，進了一個房間，在沙發上坐下。韋力一陣忙碌，房間裏的燈黑了，暖風徐徐地從空調裏噴吐出。
馬樹和靠在沙發上，強睜開眼睛看著電視屏幕。好一會屏幕上有了光影，像有人在晃動。一陣暈眩襲來，他趕緊閉上了眼睛，一會功夫便沉睡過去。
他做了個夢，夢見回家了，家裏好多人，小翠，小陸，胡奕，尹娜全在家裏，大家圍坐在一起說著、笑著。忽然鼻子被什麼東西捂住了，透不過氣來，馬樹和憋醒了。
“怎麼睡著了？看電影啊，老新潮的電影，見也沒見過呢。”韋力捏住了馬樹和的鼻子，把他弄醒。
馬樹和坐直身子，揉揉眼朝屏幕看去。屏幕裏一幀幀畫麵飛快閃過，馬樹和驚得目瞪口呆。這是啥電影呀？男男女女全都赤身裸體，動物一般苟合在一起。
他覺得臉在發燒，心跳加速，周身的血管在膨脹。偷眼朝一旁的瓊姐盧姐看去，倆人臉上都現出古怪的表情。
心裏一陣作湧，馬樹和趕緊起身朝衛生間跑，還沒等進到衛生間，帶著羊肉味的汙物全吐了出來。
“不行，俺醉了，好難受，俺要回家去。”馬樹和對跟出來的韋力說，跌跌撞撞朝樓下走。
“阿拉送送儂。”盧姐跟出來，扶著馬樹和下樓。出了“逸風軒”，坐進停在路邊的車裏。
“儂住哪，一個人回家不冷清嗎，去姐那坐會好嗎？姐今晚一個人在家，陪姐說說話好嗎。”盧姐問。
聽盧姐這麼說，馬樹和的酒醒了一半，猶豫著。想想也是，回家幹嘛呢。他想知道盧姐家在哪？還想知道盧姐哪來的這麼多錢？她是幹啥的？
車駛上馬路，午夜的街頭被濃烈的節日氣氛包圍著，耀眼的霓虹，明晃晃的櫥窗，一頂頂的小紅帽不斷從車窗掠過。
馬樹和依著車窗看著想著，原來聖誕節這麼熱鬧哦，白洋澱就沒聽說過這個節日。知道聖誕節還是在上小學的課本上，有篇《賣火柴的女孩》的課文說到這個節日。老師說，這天是耶穌降生的日子，在西方，每年的這一天聖誕老人就會從煙囪爬進屋子裏，給小孩子們送來禮物。馬樹和現在終於知聖誕老人長什麼樣子了，穿著一身的紅袍子，帶頂紅帽子，臉上長著銀白色的胡須。
清早，馬樹和從盧姐家出來直接回了江浦路。下了的士，遠遠看見閣樓窗子上掛著的吊蘭，心踏實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