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馬樹和就被堂屋裏傳來的剁豬草的聲音吵醒了,“娘,瞎忙活啥,豬還在睡覺呢,您剁啥豬草呀。”馬樹和對著堂屋嚷。
“給豬催催膘,馬上過年了,抓緊喂幾天好多殺肉啊。”娘答。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鬧死了。”馬樹和拉起被子把頭蒙住。
堂屋裏的聲音沒有了,馬樹和翻個身,呼呼睡去。不知睡了多長時間,朦朦朧朧聽見屋裏有人說話,他閉著眼睛嚷:“娘,幹啥呢,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太陽都曬到炕頭上來了還睡,快起來,看看誰來了。”
馬樹和不情願地睜開眼,見小翠站在麵前,豹紋的毛皮大衣格外障眼。
“你咋來了?”馬樹和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
“俺昨天就來過,見你在睡覺俺就走了。樹和哥,你好嗎,回來過年的吧,謝謝你給俺帶回這麼多東西。”小翠鬱鬱地說,麵如白紙。
“嗯,還好。”馬樹和答。
“你爹的事俺昨天回來才知道,沒幫上忙,對不起哦。”
“有啥對不起的,俺這做兒子的不也剛知道,何況你個外人呢。看你過的不錯嘛,貂毛都穿上了哦。”馬樹和冷言相諷。
“樹和哥,別挖苦俺好嗎,知道是俺不好,對不起你,可那不是俺情願的……”小翠的眼睛裏噙滿了淚水。
“不說了,說再多又有啥用呢。沒吃飯吧,俺讓娘做飯去,中午就在俺家吃飯。”馬樹和起身走出屋去。
“不吃飯了,一會還要給爹做飯呢,陪俺說會話好嗎。”小翠擦幹眼淚說。
“想說啥你說吧。”馬樹和回到屋裏。
“樹和哥,你過的好嗎?外麵做事很辛苦吧?瞧你瘦多了哦。你走後俺天天盼著你的信,可就收到過一封信,就再沒收到你的信了。俺想一定是你太忙,沒工夫給俺寫信。俺整天把你的信帶在身上,每天都要看一遍。俺給你回的信收到了嗎?咋不給俺回封信呢,讓俺好惦記。你寫的信俺今天帶來了,留著也沒用了,還給你。”小翠從口袋裏掏出一疊皺巴巴,磨損嚴重的信紙遞給馬樹和。
看著小翠遞過來的信,馬樹和心裏不是滋味;俺心裏真有過小翠嗎?如果有,幹嘛隻給她寫過一封信呢?真是因為忙,沒工夫給她寫信?現在小翠嫁人了,後悔也來不及了,想再多又有啥意思呢。
“這是俺倆的命,命中注定俺跟你不能在一起。既然已經嫁人了,成了人家的媳婦,就好好過吧,俺祝福你。”時間麵前人人都會改變,小翠在變,自己不也在變嗎?這大半年的時間裏,自己不也有過這樣那樣的想法,有了那麼多經曆?隻是這一切小翠都不知道而已。馬樹和想。
“能過的好嗎?整天麵對一個不喜歡的人。”小翠低下眼睛說。
“咋不喜歡?你爹說婆家條件不錯,有錢有勢,咋不喜歡?”
“人心是錢能買到的嗎?俺心裏隻裝著你……”
房門被推開,娘走了進來:“飯菜弄好了,吃飯去吧,吃完飯再慢慢聊。翠呀,在婆家過的好嗎?老日子沒見你了,怪想的呢。”娘拉著小翠的手說。
“俺不能在這吃飯,還要回家給爹做飯呢,俺走了。”小翠站起身,馬樹和把她送到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