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久久陷入沉寂之中，隱隱約約透著不尋常的氣息。
沈程陽靜靜看著她，發現自己真的奈何不了她執拗的目光，禁不住歎了口氣：“已經是陳年舊事了，何必再提起呢？”
“可你還沒有釋懷。”
“……”程陽無奈一笑，喟歎道，“清嫵，我該拿你如何是好？”
清嫵隻笑不語，驀然覺得眼睛微微酸澀。
“剛才的兩人與我是同父同母，而沈鬱白與我是同父異母，我九歲那年，母親知道沈博倫出軌，而且在外邊還有兩個孩子，她當即就崩潰了。母親在生下我之後身體本就不好，一刺激就更加不行，一個星期之後就撒手離開人世。”
沈程陽眸光黯淡，下意識握緊手中的手，似乎這樣能讓他感到心安，“沈博倫對母親的離世沒有任何表示，我以為他多少會有愧疚感，我以為他還是愛著母親的，可是……一個月後方如岑就帶著她的兩個兒子進了沈家，進了被母親視作一切的沈家……我放棄了。清嫵，那時候的我不過才九歲，就已經失去了一切。”
他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令人心悸。清嫵這才明白十八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知道了為何他和沈鬱白的關係會那般劍拔弩張，為何他們都痛恨他們的父親，為何茗塵他們都那麼擔心程陽，原來是這樣……原來竟是這樣。
“程陽，我不知道你……”
“噓——”他抬起一根手指抵住她的唇，神情溫淺地望著她的眉眼，“清嫵，我對那一段過往已經釋懷，隻是不甘於事實的殘酷……”
“清嫵，你要知道我現在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怕，我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了，隻有一個你，隻有你……你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聽著他小心翼翼的問話，她的眉眼一鬆，心裏軟化成一灘春水，“我一向是專情的人，除非你不要我，否則我會一直賴著你。”
沈程陽彎唇一笑，挪開自己的手指轉而將她輕輕攬入懷中，低喃道：“清嫵，我曾經一度埋怨過上天的不公，為什麼要我遭遇這些不幸的事情，可是，這樣不堪的我還是遇見了你，我還是遇見了你。”
清嫵，我一度要自暴自棄，不過是靠著一點執念存活了下來。慶幸的是，我終於還是遇見了你。
清嫵攬住他的腰，將頭抵在他的肩上，“所以這場車禍……是你父親做的？”
沈程陽眉心一皺，鬆開手看著她，“這一句，是不是沈鬱白和你說的？”
嚇！他怎麼知道的？
見她一副見鬼的神情，沈程陽就知道自己說對了。“什麼時候見的他？”
“誒，你先別生氣啊。”她瞄了眼他的神色，支支吾吾道，“就今天早上，他突然來了店裏，然後隨意閑聊了幾句就說到這個。”
沈鬱白……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清嫵，這是一筆陳年舊債，我從來不是會吃虧的人，本就是他沈博倫欠我母親的，如今逝者已矣，該是我這個兒子替她收回來。”
清俊入畫的眉目流走的盡是冷戾，看得人心悸又心酸，清嫵也不知該說什麼。
沈程陽深吸了口氣，一抬眸就看見她怔愣的模樣，那眼神……很複雜，蘊含著無數種情緒，隱隱生出幾分陌生。不知怎麼他心裏有些不安，飛快地斂去眸中所有的情愫，傾過身壓上她的唇。
“清嫵，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