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有驚無險(1 / 2)

今天是個好日子,天空湛藍湛藍的,晴朗無雲。昨晚下了大半宿的雨,大街上被衝刷得幹幹淨淨,上午九點多鍾一輛福特,一輛納喜,一輛林肯若即若離地行駛在公共租界新閘路上。三輛車打頭的是林肯,納喜居中,福特殿後。

納喜車上坐的是李國傑和他的秘書及兩個白俄保鏢;福特車裏開車的是謝南雄,後座坐的是趙國梁、宋世文、蔡福生,宋世文、蔡福生和謝南雄都是天津虎頭幫的幫眾,在江湖上滾打多年,精通暗殺追蹤;林肯車裏,開車的是盧小天,曹偉坐在副駕駛位,曹初一和曹十五坐在後座,這四個人中除了盧小天稍微弱了一點,其餘三個也是玩槍高手,曹初一和曹十五更是殺人如麻。今天第一次執行保衛任務,趙國梁盡管沒睡好,但為了鼓舞士氣還是親自上陣,盧小天則是為了贏取李燕的芳心。除了盧小天外,其餘幾人身穿黑色德國黨衛軍製服,足蹬德軍黃褐色半高筒軍靴。製服外罩著防彈馬甲,雙孔牛皮深棕色軍腰帶上懸掛的是槍牌擼子--勃朗寧m1900手槍和匕首,另外每人還配有一隻湯姆森手提機槍。今天的配備在這個時代可以說是相當罕見,即便再往後推遲幾年也算是非常精良的了。

“好久沒有真槍實彈地幹過了,手腳都不怎麼靈便了。”謝南雄一邊開車一邊無話找話。

閉目養神的趙國梁睜開眼,“會有機會的。”

正在玩匕首的宋世文停下來,神情凝重、若有所思的接口說道:“少爺,我感覺今天有事要發生。”

蔡福生白了宋世文一眼,“烏鴉嘴,別神神叨叨的。”

宋世文沒理會蔡福生,對坐在副駕駛座的趙國梁說道:“少爺,我的感覺很靈驗的。”

宋世文未加入虎頭幫時是一名殺手,長時間與死神近距離接觸對危險有著本能的反應。此刻宋世文的話引起了趙國梁的警覺,他稍加思索後說道:“大家夥打起精神,做好隨時作戰的準備。”在計劃中,他們這一組的任務是反擊,曹偉那一組則是配合李國傑的保鏢保護李國傑的安全。

車內的氣氛一肅,除了開車的謝南雄以外的三個人開始檢查自己的裝備。

就在這個時候,林肯車上的曹偉也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叫曹初一和曹十五做好隨時下車保護李國傑的準備。盧小天熟悉上海的交通,今天是他開車,見曹偉幾個一副如臨大敵的氣勢,盧小天有些不以為然,在他的意識裏,沒人會對李國傑下手,今天的護送行動隻是裝裝樣子。雖然心裏那麼想,盧小天行動上卻沒表現出來,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而納喜車的李國傑對這一切一無所知,正閉目思索著什麼。

趙鐵橋死後,李國傑通過各種手段完全掌控了輪船招商局,由於他本來就不懂生意經,加上隻顧享受,對公事疏於管理,輪船招商局內部腐敗成風,已被折騰得千瘡百孔,如今已是負債累累。去年秋天,曾有人寫了一副嘲諷李國傑的趣聯刊載在小報上:賣差,賣缺,賣輪船,偉人不若是也;買煙,買房,買古董,侯爵何其多乎!李國傑字偉侯,趣聯的作者把李國傑的字嵌入聯中,活靈活現地描繪了一個昏庸貪財的官僚模樣。從去年到今年初,輪船招商局的虧損已達170萬銀兩左右,曆年沉積欠款更高達2000多萬銀兩,光是欠彙豐銀行的本利就達六七百萬兩白銀。彙豐銀行是英商辦的,他們眼瞅著招商局左支右絀、日暮途窮,開始逼債,要求招商局在60天內連本帶息還清債款,否則將訴諸法院。

現在的李國傑表麵平靜,其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去年為了除掉趙鐵橋,李國傑在請杜月笙做掉趙鐵橋時把“江安號”許給了杜月笙,由於杜月笙遲遲沒有行動,李國傑又托人求王亞樵暗殺李國傑,並允諾事成後把“江安號”送給王亞樵。王亞樵成功的在招商局門口狙殺了趙鐵橋以後,去接受“江安號”時,卻發現“江安號”已落在杜月笙手上,杜月笙方麵到了口的肥肉不肯吐掉,王亞樵方麵則勢在必得,最終雙方一語不合發生了械鬥。王亞樵雖然最終得到了“江安號”,但對於李國傑的戲弄始終耿耿於懷,並最終對李國傑起了殺心。一個月前,在大運酒店商定了一個旨在暗殺李國傑的行動以後,王亞樵就派出了精兵強將,組建了兩個小組:偵訊小組專門監視李國傑的行蹤規律;行動小組策劃行刺方案。

行刺方案已經訂好,天衣無縫,完美無缺,明年的今天就是李國傑的忌日!

上海輪船招商局大樓,位於外灘9號,是一座磚木結構的三層洋樓,外觀仿文藝複興式,底層為石砌外牆,樓上兩層為紅磚砌成,堅固、洋氣。大門朝東,正對黃浦江,門窗為拱形,嵌在方形大樓裏,顯得靜中有動,別具一格。

福特,納喜,林肯組成的車隊一進入外灘,車速降了下來,這時車隊隊列變了,福特上前,納喜照樣居中,林肯殿後。

福特和納喜率先在招商局大樓前平台下穩穩停下。就在這時,停在大院靠牆的樹蔭下的一輛別克轎車突然發動,上前撞在了李國傑乘坐的納喜前車門上,司機羅林當即血肉模糊的昏死過去。別克轎車跳下三個蒙著麵罩、手持勃朗寧手槍的殺手的同時,李國傑的白俄保鏢、一直保持著警惕的趙國梁、宋世文、謝南雄和蔡福生衝出汽車,李國傑和他的秘書藏在汽車裏麵不敢露臉,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