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譚文麗的印象中,自從十年前當兵開始,她就沒有睡過懶覺,但今天,她卻一直睡到中午,或者說是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了一宿,直到太陽已經曬到了被子上。
譚文麗的家,住在市公安局大院的一棟宿舍樓裏,這套房原來是一個副局長的,後來副局長喬遷新居,就分給她了,當然,作為刑警隊的副隊長能夠分到這套房子,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完全依賴於她未來的公公是市裏的領導。別看這套房子的外表雖然已經陳舊,但裏麵的裝修十分豪華,四室兩廳的房子裝得跟五星級賓館一樣。
雖然譚文麗和譚繼雄還沒有辦理結婚證,但早就在一起同居,家裏的家具一應俱全,隻是牆上少了一些結婚照,本來他們準備五一前後登記結婚,卻因為反腐敗譚繼雄的父親受到調查,所以就一拖再拖,前段時間譚繼雄倒是提出準備春節結婚,但譚文麗卻說等段時間再說,因為那是她就隱隱察覺紫荊花會出問題。
現在從梅鴻宇和髙嘯海反饋過來的信息看,紫荊花是一定有問題的,隻是問題的大小和什麼性質而已,正當她感到迷茫,甚至預感到自己的政治生命即將結束的時候,髙嘯海卻救了她一把。
從事後的結果來看,髙嘯海的計劃無疑是完美的,但過程卻讓譚文麗無法接受,雖然她已經不是什麼黃花閨女,但這輩子也隻有譚繼雄一個男人碰過她,而與譚繼雄同居也是在婚姻既成事實,隻是沒有去走法律流程而已。
尤其是在髙嘯海事先沒有任何暗示的情況,但他開始象譚文麗施爆的時候,譚文麗在奮力反抗卻技不如人的時候,幾次都想到咬舌自盡,隻是出於職業素養使她告誡自己必須活下去,即使不能手刃罪犯,也要讓髙嘯海這個禽獸不如的家夥得到法律的製裁。
所以她才苟且偷生地含忍下來,直到鬆浦惠香的出現,譚文麗才意識到,其實髙嘯海的行為對於她來說,猶如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她不僅逃離了被譚氏父子牽連的不幸,還有可能絕地反擊,成為國安部的臥底英雄。
按說,除了感謝之外,她沒有半點理由去恨髙嘯海,可是,對於一個十分傳統的女人來說,她怎麼也忘不了那令人感到羞恥的一幕,尤其是那段視頻還被鬆浦惠香錄了下來。
盡管後來鬆浦惠香當著她的麵,讓加藤楓把那個U盤毀掉,但譚文麗知道她們應該還有另外的拷貝。那種不堪入目的證據被人攥在手裏,譚文麗怎麼想怎麼憋屈,恨來恨去,隻好把所有的仇恨都記在了髙嘯海的頭上。
當然,這時的恨,和在包間裏被他強爆時的恨不一樣,那時是恨不得將髙嘯海碎屍萬段,現在卻恨不得自己一頭碰到牆角撞死算了。
當她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到衛生間,剛剛洗漱完畢之後,放在客廳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走過去一看,居然是梅鴻宇打來的。
看到他的名字後,譚文麗頓時火冒三丈,忽然覺得自己恨髙嘯海根本就是毫無道理,要恨就應該恨梅鴻宇這個混蛋才對。
不是他當年的亡命潛逃,自己就不會來到南山;不是他昨天晚上見死不救的話,髙嘯海也不會想出那麼個烏龜王八蛋的計劃。
狗日的梅鴻宇,你現在找我幹什麼?是安慰我,還是跟我談臥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