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有成竹的鬆本,似乎已經把自己放在了川島的位子上,他居高臨下的姿態,讓寺內很不舒服。他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證明有恃無恐,但寺內就一點準備都沒有嗎?
“你可真夠慷慨的,鬆本君,”寺內問道:“讓我用十分鍾的時間,決定自己的一生?”
“不,是後半生。”鬆本笑道:“你給個賬號,多少錢自己寫,我保證在你明天離開東都前,把錢打到你的賬上。當然,我希望你能多加幾個零,因為洋子花費,是眾所皆知的。”
寺內不得不承認,鬆本已經為自己考慮得夠周到了,但他卻不想離開,因為川島在世的時候,遇到組裏決策上的事務事,都是以他的意見為主,換句話說,組裏內部的日常工作早就由他主持著,現在讓他突然放棄這一切,即使是再優厚的條件也無法接受,何況,和他談條件的,還是一直處於協助地位,過去對他唯命是從的鬆本,這讓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鬆本君,如果我提出相同的條件,”寺內反問道:“你會同意嗎?”
“現在是我在提條件,而且還允許你加籌碼。”
“我加的籌碼恐怕是你所不能接受的。”
“說說看,”鬆本又笑了笑:“隻要你不是要我去死。”
“嗬嗬嗬,”寺內古板的麵孔上,難得一見地笑了起來:“這正是我要加的籌碼。去死吧,鬆本君!”
說完,他起身準備離開。
“你覺得不接受我的條件,你還能活著離開嗎?”鬆本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卻並未消失。
“我覺得自己唯一能夠活著離開這裏的原因,就是拒絕你的條件!”寺內一如既往地強硬和充滿了自信。
“很好,”鬆本朝大門旁邊的太郎瞟了一眼,站起身來對寺內說道:“那咱們就在會上見!”
這是他事先與太郎約定的暗號,隻要鬆本起身沒有與寺內握手,並且看了太郎一眼,太郎便立即朝裏寺內開槍。
“噗”地一聲,鬆本話剛落音,一顆子彈已經從太郎的槍裏射出。
槍口安裝了消音器,酒吧裏又一直播放著悠揚的音樂,幾乎沒有人察覺有人在這裏開了一槍。
子彈從酒吧大門邊上射來,擦過了寺內高大身體的邊上,直接射入了鬆本的額頭。
槍確實是太郎開的,但子彈卻射進了自己的心髒,鬆本渾身一顫,雙眼充滿絕望而驚愕地看著,慢慢朝自己走來的太郎。
為什麼——
他很想問,但卻無法開口。
太郎此刻雙手空空地走到鬆本麵前,槍已經被他藏起來了,隻見他非常禮貌地朝鬆本一鞠躬:“抱歉,這絕不是因為錢的問題,而是在認識進入山口組之前,我就寺內先生工作了多年。”
鬆本這才明白,自己一直精心為寺內編製一張大網的時候,寺內卻在外麵編製了一張更大的網。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但死得不甘心。
他想,自己還有人在旁邊。
他努力想扭轉過腦袋,朝旁邊幾張台子上的人發出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