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冰袋，就是從冰箱裏刮下一層冰來，放進塑料袋裏。
不管這個冰袋再怎麼簡陋，第二天我英俊的臉沒腫起來，也全都歸功於它。
其實我不怎麼在乎是不是破相，已經準備把這事兒給掀過去了，但葉川顯然很在乎，他對我說道：“因為我長得也很帥，所以我特別能夠理解你那種悲憤的心情，你可以打回來，但是不能打臉。”
“你帥個屁，你眼睛太細了，現在妹子們喜歡的都是那種奶油小生，你去整個容的話，或許還有那麼一丟丟希望……”我不打算接著這個話題說下去了，走向窗戶，那個可怕的手印在白天就消失了，“你還是不相信昨晚鬧鬼了？”
“這又不是恐怖片的世界，我說年輕人，你思想很不正常啊，你沒聽咱們偉人說過，‘一切牛蛇鬼神都是紙老虎’嗎？不說了，我去店裏了，上個月就遲到了好幾天，老板說這個月再遲到，扣我績效。”
葉川顯然對我的說法嗤之以鼻，並且很是心不在焉，葉欣這時候還在房間裏補覺，當然是在另一個房間，那個血手印出現的房間，她是說什麼都不敢再進去了。
我想努力說服葉川相信我所看到的，無果，這貨是一個堅定的無神鬼論者，信奉馬列主義，偉人語錄他都收集著一本。
“我和葉欣都看到了，你覺得我可能會騙你，但是你妹妹總不能跟著我一起騙你吧。”我還在做著最後的掙紮，“這說不定是個凶宅，等我這幾天的加班費下來，咱們湊湊錢搬家吧，退求其次的話，請個看風水的來瞅瞅也是可以的。”
“你平時看起來挺正常的啊，怎麼突然跟個神經病似的。”葉川正在穿鞋，聽到我的話，手中動作不停，音調陡然降低，開始分析道，“你昨天半夜和欣欣說了你看到的幻覺，欣欣正好看了恐怖片，於是什麼都沒有懷疑，直接被你帶到溝裏去了，也出現了仿佛看到手印的錯覺。至於你為什麼能出現這種幻覺……”
葉川沉吟一下，“有可能是某種精神疾病發作了，沒錯，一定是這樣，你不是失憶了嗎？這可能就是失憶的後遺症，所以，凶手就是你！”
“這可真是完美的推理啊，葉?柯南?川，你應該少看點動漫，真的。”我連個表情都欠奉，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相處，我早就看出葉川這人，不說話的時候看上去難以相處，一開口就暴露他逗比的本質。
“不跟你扯犢子了，我走了，照顧好欣欣。”葉川風風火火地離開，順手關上門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啊！”
房間裏傳來一聲尖叫，我一怔，別是葉欣出了什麼事吧。
跑過去之後，看到葉欣穿著睡衣，驚魂未定地坐在床上，抱著被子。
“蘇黎，我害怕！”看到我，葉欣小嘴一撇，直接撲到我的懷裏。
溫香軟玉在懷，我卻升不起任何旖旎的心思，葉欣抱著我的腰，小臉在我身上蹭了蹭，說話間帶著濃濃的鼻音，聽著好像覺得她又要開始哭了。
“我做了一個特別可怕的夢，夢到我們班的同學，還有你，還有哥哥，被一個看不見的東西追趕著，我一直跑啊跑，麵前出現了一個房子，我跑了進去，躲在櫃子裏麵，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過了好久，腳步聲終於消失了，我透過櫃子的縫隙往外看……”
說到這裏，我感覺到葉欣抱著我的手臂緊了緊，身體連帶著瑟縮了一下。
“你看到什麼了？”我問道。
葉欣的哽咽著，幾乎變成了尖叫：“我看到了……一隻血紅色的眼睛！”
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隻能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漸漸地，她安靜下來，隻是是不是傳來的抽泣聲告訴我，她還在害怕。
現在是白天，我也不用像晚上那麼避嫌了，葉欣一晚沒睡，眼底略微能看出青黑色，我幹脆往床邊一坐：“你再睡會兒吧，我陪著你。”
葉欣點點頭，躺回被子裏，幾乎把全身都蓋上了，隻露出一雙眼睛。
“你坐過來點。”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悶。
我脫了鞋子，直接坐在她身邊。
她冰涼的小手抓住我的手，握得緊緊地，這才閉上眼睛。
“蘇黎，謝謝你。”她小聲說道。
要是以往，我肯定要客氣幾句，說些什麼我該謝謝你才對之類的話，但現在這小丫頭看起來實在困，我還是不要說話了比較好。
沉默是金嘛。
床頭櫃上有一本書，我用閑著的那隻手把書拿過來，一看還是盜版。
書的封麵上印著四個大字，牛夜凶鈴。
這不是搞笑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