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節那天,恰好是禮拜六。
中午穀家姐妹三人商量著要不要回家,鬼節呀,想像一下,寒衣燒的時候就在路上,估計到了下午四處遊蕩著的收取郵件兒的鬼差到處都是吧,那可都是王文武的同類、好夥伴呀,寒顫中。
穀二姐膽子小,覺得還是不要回去了。但禮拜天食堂不開火,沒地兒吃飯,也不能姐妹三個三頓都去三姨家吃去,人家也挺忙的。
看看周圍的同學完全沒這方麵的煩惱,都沉浸在回家的喜悅中,計劃著回去吃啥做啥的,姐三就覺得數自己姐妹蠍蟄。於是最後姐三決定大著膽子回去,一下學就走不能耽誤,為省時間在後門集合。
這次回家,穀三姐騎的車子就是穀姐夫換了車胎的那輛自行車。
前幾天穀姐夫把這輛車子送來了,因為那天他要買輛新自行車,據說三姨給找的門路就是三姨夫在棉紡廠的那個表哥的大哥,三姨夫那位大表哥是個當官兒的。總之不管托誰的福,大姐家第一次添置大件兒是一定的了。
穀二姐帶著穀秀莉,穀三姐跟在後邊。姐三出了學校的後門向北走,路過第一個村子的街巷的時候,恰好一陣風吹過,穀秀禾穀秀林姐妹兩額前的頭發被風吹得向後飛起。
這時路邊走著的一個老漢雙手背在身後,鐵鍬柄從咯吱窩穿出來杵在右肩前,這老漢在他們姐妹三過去後回身大聲說:“這幾個女子好喯嘍!”
穀秀莉坐在後車架上看著那老漢,“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一直以來她也知道自己弟兄姐妹都有個大額頭,尤其是前世有一年在娘家看《今日說法》,有個女孩子在學校被人嘲笑喯嘍大,最後那孩子跳樓了。當時她還和老媽說:“咱家人喯嘍都不小,也沒人笑話過,就是笑話也不怕。為這尋死去,叫當爹當媽的以後咋活。”
沒想到前世沒人笑話,重生一回居然聽到了,被人當麵明晃晃的說出來還是第一次。
不過她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她甚至笑著問帶著她的二姐:“二姐你聽見沒?那人說咱們喯嘍大!”
穀二姐笑著說:“我聽見了!說去哇。”
一邊並排著自個兒騎一輛自行車的穀三姐見妹妹笑的開心,別了她一眼說:“人笑話咱喯嘍大你還高興的?!”
穀秀莉隻覺得很好笑,想起前世老哥的兒子,也是個大額頭,偏偏那孩子到了兩三歲的時候頭發也沒長好,頂部的頭發幾乎都缺苗。那時她們姐妹開玩笑的指著侄子的大額頭教給侄子說:“這是智慧疙蛋”。(當地方言對ge字情獨鍾,蹲下叫圪蹴,蚊子盯起包叫疙瘩,小聲哭叫gereng,嘮叨叫疙嚼等等。)
打那以後人一問侄子額頭叫啥,他不說是喯嘍,隻說智慧疙蛋。
現在穀秀莉撫著自己的智慧疙蛋說:“這還生氣?咱這是智慧疙蛋,別人想長這麼大的喯嘍也長不出來!”
其實人家也不想長那麼大喯嘍吧,相比較而言,女性還是希望脯子前頭那兩疙蛋長得大點的人多啊,哈哈。
想起前世看了那麼多電影電視,也隻有一個叫王海燕的演員的喯嘍大過她家人的了,別人還真沒發現。
因著人家笑話喯嘍大,姐三一路數念著自己的喯嘍和班裏的誰誰誰XXX差不多大,以證明自己長得正常。
這麼一鬧騰,倒是忘了今兒是鬼節了。直到到了鄰公社,看見有人燒寒衣,姐三才意識到這一點。好在就剩七八裏路了,腿腳一加勁兒用力蹬車,也就回家了。
“其實真不覺得喯嘍大啊!”回到家的姐妹三人,輪流在鏡子前撩起頭發看自己的額頭的時候都這麼覺得呀。
“不大不大!大乎哉?不大也。”穀秀莉念念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