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為君描眉時(1 / 2)

身子幾日來由祁墨睿耐心調養著,倒也好了許多。自己生病的這段時間已經讓畫兒去吩咐了季叔將茶坊重造。

“畫兒,你剛剛去看了茶坊沒有?”楚楚一身便裝坐在搖椅上,眯著眼睛曬太陽。此時的她已經搬至西院,這裏常年不大見陽光,又加上前些日子的連綿雨,故而屋裏有些潮濕,此時的她頭發被一根素氣的木簪籠在頭頂,洗去鉛華的柔弱模樣竟是如此好看。

“少夫人,現在啊,咱們的茶坊可是氣派了很多,與前些日子完全不一樣了呢!”畫兒說話時盡量語氣歡快,想驅逐了這院中的陰霾。

正說話間,一雪衣公子踏草而來,臉上早沒有了前幾日的病態蒼白,“楚楚,這些日子委屈你了,以後我一定會給你更好的。”祁墨睿執起她的柔夷,輕輕落下一吻,語氣堅定的說道。

女子聽聞,也不答話,隻看著遠處飄來的紛揚著的合歡花出神,“春日遠了,夏天怕是要來了。”女子停下搖晃,閉了閉眼睛,從那日離開京城,怕是有快三個月了吧。嘴角不由溢出一抹苦笑。

“楚楚,軒是誰?”雪衣公子坐在桌邊的石凳上,手指輕撫著茶盞上的紋路,漫不經心的問道。

女子一愣,眉目間倏然一緊,“什麼?”裝出平靜的樣子,但祁墨睿卻發現了她籠在絲帕下無意識攥緊的兩手。

“罷了,既是楚楚不想說,便不說了吧,我隻等你哪日心裏有我一席之地便好。”雪衣公子苦笑一聲,看出了女子的緊張,便也不再逼迫。

女子垂頭,長長的睫毛遮住眼裏的神色,卻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略過一絲感動。

“楚楚,娘親讓你給我做侍妾,我別無他法,但我可以給你一個盛世婚禮,今生今世隻要你一人。我隻再問你一句,與我攜手並肩可好?”雪衣公子咽下嘴裏的苦澀,嘴角依舊盛著一抹溫潤的笑意。

從遠處飄來的片片花瓣落在兩人的身上,女子轉頭看向桌邊一臉溫潤的雪衣公子,眉間的朱砂嫣紅而又攝人心神。

“楚楚這樣看著我是何意?”雪衣公子嘴角笑意加深,看著佳人如玉的麵龐,心裏苦笑,罷了,自己不強求,隻要她能一直在身邊,不離不棄便好。

“楚楚,我那日送與你的簪子為何不戴?”祁墨睿看向女子如瀑的黑發中隻插了一枚做工簡單的木簪子,幾縷調皮的發絲從頭頂落下,垂在臉頰兩側,平白給這個麵色略顯蒼白的女子增加了些許調皮地韻味。

“那簪子終是太貴重了,怎能就這樣戴出來。”女子感受著祁墨睿上下打量的眼光,神色微赧。

“既是送與你,你便戴上吧,我想看。”祁墨睿說完一愣,臉上有著些許的不自然。又想起那日,百花齊放的花圃中,一綠衣女子簪了那枚玉質的並蒂合歡的簪子,清清淡淡,嬌俏可人。

楚楚聞言,也是一愣。黑瑪瑙般的眼睛中映著雪衣公子的身影,兩人一時誰也未言語,隻合著這漫天飄灑的合歡花瓣,仿佛已經經曆了一生一世。

半晌,雪衣公子輕輕一笑,連眉間的那抹朱砂都像盛開了一般,溫潤卻又好看。女子回過神來,臉上飛快的閃過一抹紅霞,微微別開目光,伸手去接要落在衣襟上的花瓣。藕節似的手臂從衣袖中露出,當真是白璧無瑕,膚若凝脂。

“咳….”雪衣公子輕咳一聲,堪堪閃過一抹微赧的神色。“這麼長時間,想必楚楚也閑的發慌了吧。”忙轉了話音,看著桌上的花瓣輕聲說道。

“嗯?是呢,這幾日身子懶得動彈,而茶坊還在重建中,一時也不知該到什麼地方去了。”女子聽聞,微微一笑的答著他的話。

“既是如此,楚楚想去看看現在茶坊如何了麼?”雪衣公子聽出了女子口中的落寞,遂提議道。

果然,女子眼中閃過一抹驚詫,印象中,她還從未與他一同出去過,便答道,“好啊,我這便梳妝。”說著便要喊畫兒。

祁墨睿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遂打斷道,“楚楚隻將衣裳穿好便可,剩下交予我可好?”

女子聽聞,臉上未褪下的紅霞更是嫣紅,他這是要…

“快去吧,一會兒太陽可要落山了。”身後的男子輕輕一笑,不由的催促道。

片刻後,溫暖的光暈灑在坐在石墩的女子和站在女子身後為她溫柔挽發的男子身上,斑斑點點的光圈將兩人的背影圈在其中,然後重合……

身後男子細細的將她的頭發挽了,插上那枚並蒂合歡的簪子,隻將銅鏡放在女子手中,“咦?這怎麼是兩支?”看著發髻上並列插入的兩支簪子,楚楚伸手撫上。

“這簪子本就是一對,那日我給你的匆忙,落下了一支,今日能將它親手給你戴上,楚楚,我很開心。”祁墨睿走到女子麵前,輕輕接過她手中的銅鏡,在眉心慢慢的落下一吻,帶著無限愛戀和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