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兒,你怎麼了?為什麼不殺了弄傾?”都溟幽推開水邊庭院的藩籬門,果然第一句話就是淩厲的責備。“你難道不知道嗎,赤凰族對我們一直是一大威脅。你這次不僅沒有解除婚約,居然還讓弄傾走了!”
“我知道的,溟幽。”帝君仍然閉著眼眸,平靜地回應他。帝君輕歎口氣,如水的眼眸抬起,注視著怒氣衝衝地黑衣男子。
都溟幽微微蹙眉,在帝君身邊坐下。他攬住了帝君的肩,平了平氣。“那穹兒你到底是怎麼了,怎麼”
“我總是清醒著也不太好,不管是誰,總要糊塗幾次嘛。”帝君溫和的微笑,依然平靜地回答。
“幸好我不犯糊塗!我已經命令絕地和奔霄快馬加鞭,截住了赤凰族的信使,取回了首級!”都溟幽冷冷一笑,俊秀絕美的臉上已有了怒容,連一向對東華帝君溫和的語氣也變了,一掌拍到了案上。“穹兒!你不能犯糊塗啊!”
帝君的身子一顫,目光亮如閃電。“溟幽你你殺了赤凰族的信使?”
“不錯,赤凰族一直威脅我們。”都溟幽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線,冷冷道。“這個該死的信使,早就想殺了他了。”
都溟幽血眸中透出的冷光和殺氣觸目驚心,帝君深深吸了口氣。“溟幽,你殺了赤凰族的人,赤凰族一定會更加挑釁的。”
“那又怎樣,他們打得過離恨天嗎?”都溟幽目光變幻不定,唇邊突然有了莫測的笑。他一言不發的看著東華帝君,目光逐漸柔和起來。長歎一聲,負手而立。“穹兒,我知道我這樣做會讓你傷心。你莫要怪我不近人情,隻是在這種事情上,糊塗不得。”
“可是溟幽,那個信使也沒有什麼惡意啊。”帝君的心沒有都溟幽那麼冷硬,仍然輕歎一聲,想為逝去的人辯解一下。“我還是覺得,你太冒失了。”
“穹兒!”都溟幽轉頭俯下身子,按住東華帝君削瘦的肩膀,貼近帝君的唇。“放走了那個信使,會引來更大的後患。”
帝君沉默了片刻,突然咳嗽了起來。他急忙從懷中取出一方雪白的絲巾,掩住了麵龐,絲巾立刻被染紅!
“穹兒,你看你都不注意身體”都溟幽臉色一變,趕忙扶住帝君的身體,將身上的狐裘給帝君裹好。“一邊讓妘碧霄給你醫治,一邊又糟蹋自己的身子——穹兒,你知道不知道我很擔心你的。”
雖然壓低了聲音,但都溟幽焦急而氣惱還是不由自主地透露出來。
他摟緊了東華帝君,用絲巾擦拭著帝君唇邊的鮮血。
“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惜穹兒,還有很多人都在關心著你。”都溟幽輕輕拍拍帝君的腰,“真是個傻瓜。”
“其實,誰沒了誰就一定活不下呢?”東華帝君淡淡的笑笑,抬起蒼白而纖細的手拍拍都溟幽的手背。“別擔心我。”
沉默中,都溟幽沉吟片刻,陡然微笑起來。但看到帝君的目光已經有些恍惚,仿佛是觸動了內心深處隱藏許久的傷痕。
“溟幽,你答應我件事好不好。”帝君突然低下了頭,歎息一聲。“以後殺人這種事情,還是教給別人吧。你想想殺過多少人手下流過多少血”
都溟幽的眼神微動,輕輕覆上他的手。他將帝君的手握緊,定定的凝視著帝君。“穹兒,你在害怕嗎?”
東華帝君的手在都溟幽的手心裏微微發抖,如同帝君此刻顫抖的聲音。他歎息一聲,眼神茫然。“開始的時候,我為了登上帝君之位,殺過多少的人?後來我排除異己,又流過多少鮮血?如今我累了,不想再殺人了。溟幽,你答應我好嗎?等我們把赤凰族的事情解決了,就不要再殺人了。”
說到這裏,帝君的話突然頓住了——他說不下去了。
“好,我答應你。”都溟幽定定的看著帝君,重重的點點頭答應了東華帝君。“穹兒,對於赤凰族——我們還是擒賊先擒王吧。”
“嗯,我會安排的。”東華帝君示意都溟幽靠近他,他伏在都溟幽的耳邊,輕聲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這次的計劃,可以叫上賁語兒。”都溟幽低下頭去看著帝君,幽幽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弄傾就好辦了。”
“再過幾日,我就除去弄傾。”帝君伏在他的胸前,溫和的語氣中透露出可怕的殺氣。“這是個好辦法。”
都溟幽一言不發地拍了拍帝君的腰,淡淡的笑了。
那樣龐大而可怕的計劃,無論誰乍然都會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