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語兒微微蹙眉,眼裏的狠厲迸發而出,低聲喃喃道。“其實從觀湖樓那一次宴會開始,我就有點覺得她出問題了,但又感覺不出哪裏出了問題。”
“是不是因為仙者們都走光了,她卻和天君還沒有離開?”碧語兒的記性不是很好,所以妘碧霄在這個岔口刻意的提醒了一下碧語兒。
“對!就是那天!”碧語兒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猛烈的點了點頭,摸著下巴。“那天我就有點奇怪,她一般都是沉默寡言”
“可就是那一次的宴會上,她卻不停的打聽著我們一般不討論的私事,對不對語兒?”碧語兒還沒說完話,妘碧霄就在中間插了一句嘴。
碧語兒“嗯”了一聲,一拍桌子道。“碧霄,你說她會想幹什麼?!”
“語兒你可以想一想看看,她會有什麼目的。”妘碧霄卻是搖了搖頭,提醒了一下白衣少女。“為了藍凰族的未來,所有的神族都是障礙。”
“藍凰族的未來她甚至想斬殺我?”碧語兒怔了怔神,說出了一句讓自己的心都無法相信的話。“所有的神族都是障礙障礙就該清除。”
突然間,碧語兒似乎想起了什麼極遙遠的往事,眼中的光芒大顯,脫口而出道。“對了!多年前記得有一次師傅出去了,我去找她問的時候,她說不知道,但卻是讓我喝酒。”
妘碧霄微微蹙眉,掩著嘴道。“你從不喝酒,那酒一定有問題。”
“我說我從不喝酒,她就潑灑了那杯酒,似乎是在掩飾著什麼。”
碧語兒點了點頭,毋庸置疑。“還有一次,就是那年我和她拿取瑤草的時候。我突然感覺頸後一冷,不過也沒看清她做了什麼”
“看來,她一直都想殺你”妘碧霄苦笑,定定地看著她。“她對你說的刎頸之交,其實是想刎你的頸啊。
寂霓焚隱藏了這麼多年,她的真正目的很快便暴露了出來。
“碧霄,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主人,讓主人來決斷?”
一直沉默不語的藍夏突然道。妘碧霄抬頭看著他,微微搖了搖頭。
“不必了藍夏,先不讓帝君爺知道。語兒你說的沒錯,為了藍凰族的前程,寂霓焚甚至會像真正的魔一樣,斬除擋在她麵前的人。”
“那如果她現在正在密謀什麼呢?如果不提前告訴主人,萬一中間出了什麼岔口也不好收拾嘛。”
藍夏卻是直截了當的反駁了妘碧霄,“碧霄,你有什麼看法麼?”
“引狼入室——我倒是覺得還是不要打草驚蛇比較好,如果她提前知道了我們知道她的想法,那就沒什麼用了。”
妘碧霄想了想,微微蹙眉。“隻是有一點是我擔心的。”
“碧霄,你是不是怕她的背後另有主謀?”碧語兒插了句嘴,眯了眯眼道。
妘碧霄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掩著嘴咳嗽了幾聲。
藍夏趕忙拍了拍她的背,將她橫抱起來對碧語兒道。“主母,還是讓碧霄先休息下吧。”
“嗯,簌綠,我們走吧。”碧語兒“嗯”了一聲,讓藍夏抱著妘碧霄先回前院休息,自己想留在這裏。
她一個人站在雪地裏,白衣上落滿了鵝雪。領上繡著的曼珠沙華宛如鮮血一般蜿蜒而下,掩掩蓋蓋留下一條條婉轉的白色。
一瞬間,碧語兒的眸子中迸發而出的是王者的氣勢與常人不及的狠厲。她攥緊了拳頭,狠狠地砸了閣樓鏽跡斑斑的門一下,發出“咚!”的一聲響。
那聲響震得她白皙脖頸上的鎏金鈴鐺“叮叮”作響,流螢劍則在鈴鐺內瘋狂的想衝出來。碧語兒驀然地抬起頭,望著遙遠處的天際。
北方的天際,隱隱約約透漏出一種蒼白的淡藍色。
她看著鵝雪中飄落而下的白梅,忽然間心裏浮現出一種羨慕的感情來。
有的時候,自己多麼希望變成這自然的一部分啊——如果自己也能成為這一朵白梅,盛開著雪地裏妝點空寂,不也很好麼!
拂湘殿被稱為九重天的最北之地。
然而卻有誰知,這拂湘殿的北方,又會是什麼呢?
穹穹說過,在拂湘殿的北方,那才是真正的極北之地。
連接著人界的冰洋,充滿了自由、希望的七色的光彩。
赤橙黃綠青藍紫,那是一道一道的七色光彩變幻無常。光影離合在冰的大海上方,宛如廣闊天際的一片翳。
寂霓焚啊寂霓焚我待你便是刎頸之交、肝膽相照;我為你前頭鋪路,可你卻為我過河拆橋。
我們之間總有一天會發生戰鬥。
縱容我還是我,可你已然不再是你。
那一瞬間,碧語兒猛然身體一顫,差點從台階上摔了下來。簌綠見此情景,趕忙跑了過去,扶住了碧語兒纖細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