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烹琴鶴(1 / 2)

寂霓焚揮動手中的紫黑色騰影鞭,一鞭子抽落了落英紛紛。將一隻原本飛舞的正歡的仙蝶打的身形聚散,“唰”的一下落在了雪地上。

“嘿嘿,那我就尊聽君命了。”金陽俞榮回複了平時的樣子,玩世不恭的微笑著,玩弄著手上的玉骨折扇。“隻是寂霓焚,你可別讓我太驚訝啊。”

寂霓焚冷冷的哼了一聲,也不想去哪了,轉身重新進入了天君宮。

澄碧天尊靜靜地站在雪地裏,輕輕捏起了那隻死去的仙蝶,放在掌心,憐愛道。“唉,寂霓焚你可真是不憐香惜玉啊老是這樣焚琴煮鶴的,連這麼美的東西都舍得斬殺。”

“寂霓焚啊,是不是你對所有人都是這樣呢?隻是恐怕再這麼下去,連天君你都敢揮鞭了吧。”看著紫衣麗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天君宮內,金陽俞榮輕輕吹了口氣。他將那隻仙蝶吹入了雪夜,回身時低聲喃喃。

他抬頭看著無際的雪夜,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明天就去拂湘殿告訴語兒,寂霓焚的幕後主使是誰他已經知道了。隻是怕她還沒有能夠承受的心理,得好好的安慰她一下,別讓她太傷心了。

想到這裏,天尊悠閑的吹了聲口哨,翩然離開了雪地。

天君宮內,是誰燃盡了那琥珀融的香?

天君端坐在殿內的禦座上,看著下麵九彩的舞袖起而複落,手中的金杯卻是微微晃動,美酒從杯中溢出。

“霓焚呢?怎麼還不回來,人到哪裏去了!”帶著微微的怒意,低語從禦座上的王者嘴角邊滑落。

話音未落,已經看見那一襲紫衣從殿外飄了過來,步伐輕盈宛如一朵流雲。

“霓焚來遲了些,天君何必動氣呢。”寂霓焚疾步走來,嬌笑著盈盈下拜,淡藍色的流蘇擦著絕美的臉頰垂落。

“剛才去哪了?怎麼回來的這麼晚。”看到她終於回來了,君王的怒意稍微緩解了一下,但語氣卻是依然冷峻,犀利而狹長的眸子盯著她的眼睛。“霓焚,你是不是在外麵碰見了什麼人?”

“天君您容稟。”寂霓焚從容不迫地笑著,媚眼如絲。“沒有遇見什麼人。隻是殿內的空氣太過悶熱了,出去透透風罷了。”

“原來如此,霓焚是朕錯怪你了,快起來快起來。”聽她說完的一瞬間,天君終於大笑了起來。隨手扔掉了手中的金杯,快步走了下去,扶起了跪在階下的紫衣麗人。“就算是那再嬌豔的花,也比不上霓焚的蘭心蕙性啊!”

“天君海涵。”寂霓焚迎合著嬌笑,被君王一把扶了起來,嬌笑道——作為天君的心腹,又是陪伴天君多年的枕榻之人,寂霓焚不可能不清楚天君那對於外人來說變幻無常的性格。

天君看似是好脾氣,實則要可怕的許多。盡管是多年的聲色犬馬,但珠光寶氣下依舊掩蓋不住他當年鐵馬踏天下的氣勢。

絲竹聲聲重起,天君擁著寂霓焚坐在禦座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九彩的舞袖翩翩而動,不時和她歡笑對飲。

底下一曲方休,天君有些無趣地抬起頭來,看著蒼茫的雪夜。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雪夜,眼中映著蒼茫,卻犀利如同流星。而此刻,天君真正的思緒,已經完全沉浸在了另一個地方。

多年的衾枕恩澤,寂霓焚雖然也很清楚的知道。天君曆經了一千七百五十劫難,才登上了現在的天君帝位,但她依然無法看透這個帝王的內心。

然而是天君平定了魔族的叛亂,從而結束了亂世分崩離析的局麵,成為了六界最高上的主宰者。但是這彪炳的千秋功業,卻始終不能帶給這個男人多少的歡樂。長期的孤獨和寂寥,使得這個男人的心理發生了扭曲。

所以他一直想要收複最後的寶地——東華帝君執掌的仙者名籍。

太宸殿中,重重的鮫紗背後。

離恨天不知流年飛度,起來已經是正午時分了。東華帝君純白色的長發如同瀑布一般地鋪壘而下,把他映襯進了一地的初雪。

又是一日。

東華帝君輕輕的歎了口氣,卻是無聲的。帝君坐在華麗的鎏金製的妝台,鏡子中那張絕美的臉上含著淺淺的笑意。扭頭看了看玉榻上慵懶而睡的碧語兒,這時還不願意起來,便微微垂眸淺笑。

藍夏站在帝君的身後,溫柔地拿著一把象牙梳子,一下一下地梳著帝君飛雪流霜一般垂下的白發。他溫柔地將帝君的白發輕輕挽起,用金色珍珠串成的配飾鑲在柔軟的發間。

然後藍夏又從灑滿了金粉的衣櫃裏,捧出了那件明黃色的箭袖長袍,輕輕給東華帝君換上袍子。

“主人您看,這樣可好?”輕輕替東華帝君整好了衣袖,藍夏便站在了一邊,溫和地問道。

“嗯,這樣就行了。”東華帝君抬手,撫摸著鬢角華麗的明黃色流蘇。

他轉身掀開了金紅色的鮫紗,走到玉榻邊,輕輕捏了捏碧語兒軟玉般的麵頰。用輕柔地嗓音低聲道。“語兒,該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