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晨的一條手機信息,攪得他徹夜難眠。酒精的麻醉也失去了催眠的作用。他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回憶過去,一直熬到臨晨三四點,筋疲力盡的他才合上沉沉的雙眼,暈暈的昏睡過去。

天亮了,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在床上。刺痛了他的雙眼,樓下傳來媽媽的聲音:“起來吃早飯了。”付仁義頭重腳輕的爬起床,穿上拖鞋,走近窗戶旁,推開窗戶,邊揉著眼睛邊對樓下的媽媽說:“我早上不吃了,讓我睡會。”媽媽轉身向家裏走去。

他拉攏了窗簾遮住可惡的陽光,繼續回到床上睡覺。直到媽媽叫他吃中午飯的時候,他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起了床,懶洋洋的下了樓。

剛吃完午飯,他的手機響了,薛富貴的電話,薛富貴在電話裏問:“你回家了沒?”付仁義打了個飽嗝,說:“回了。”薛富貴說:“我後天要結婚了,你明天來縣城,我們幾個小聚下,後天去我家喝我的喜酒。”語氣像平靜的湖麵,波瀾不驚。付仁義大吃一驚睜大雙眼,說:“什麼,你要結婚了?”薛富貴笑嗬嗬的說:“怎麼你們幾個都這德性,我一說結婚,你們都不相信。”付仁義問:“是不是真的,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薛富貴非常肯定的說:“是真的,我怎麼可能拿這種事情跟你開玩笑。”付仁義說:“嗯,那我明天早上去吧。”薛富貴樂嗬嗬的說:“好,先這樣了。”

掛完電話之後,付仁義還在胡思亂想:“這小子真的結婚了?”為了證實這個讓他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消息,他打了方圓正的電話,方圓正接了電話,付仁義迫不及待的問:“薛富貴要結婚了?”方圓正說:“是啊,剛跟我打的電話。”“他怎麼那麼猴急啊,搶老婆啊,結婚結這麼早。”“他就那樣,什麼都想爭第一,連娶個老婆都要爭第一。你明天什麼時候來啊,”“我大概明天上午動身吧。”“嗯,到時候電話聯係。”“好的。”他們掛斷了電話。

他寧願相信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也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沒想到薛富貴這叛徒,這麼早就脫離了人民群眾,獨自結婚去了。

從學校畢業五六年了,但他好像還生活在學校裏,校園生活的一幕幕又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他們每天吃過晚飯都聚集在學校的操場上踢足球,付仁義、方圓正、薛富貴、劉平、鄧凱.....等一共十幾個人。他們腳上穿著十幾塊錢的黑色足球鞋,腰間穿著五顏六色的大短褲,光著膀子。在學校的操場上盡情的揮灑著汗水。

付仁義雖然踢得很賣力,但球技差得令人發指。每次足球傳到他的腳下,他都驚慌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把球傳給誰,這時候離他不遠的方圓正憤怒的喊:“把球傳給我,快快快!”付仁義東張西望的查找方圓正的方位。正當他要將球傳給方圓正的時候,薛富貴飛奔到他的麵前,輕鬆的將足球搶走。一臉的壞笑。對著付仁義,雙手不停召喚,像在勾魂,滿嘴挑釁的說:“來呀,來呀,你有本事把球搶回去啊!哈哈哈!”當他得意忘形從嘴裏吐到最後一個哈的時候。方圓正悄悄的迂回到他的身後,趁其不備將球搶走。等薛富貴反應過來,轉過身子像個瘋子一樣一路狂跑的追趕方圓正時,已經為時已晚,因為方圓正早已把球帶著跑得老遠,薛富貴邊追著方圓正邊破口大罵:“媽的,真他娘的陰險”。方圓正不予理睬,像頭小野牛帶著足球在操場上飛奔的跑向對方的球門,足球在他的腳下像是哪吒踩著風火輪。眼看就要跑近對方的球門。這時候鄧凱半路攔截,方圓正忽左忽右的過了鄧凱。將球帶到臨近球門的地方,作幾個假動作,調離門將劉平的注意力。然後一腳抽射,球進了!

對足球他們已經到了癡迷的地步,風雨無阻,盡管暴雨傾盆而下。他們也停不下來,猛烈的暴風雨隻能讓他們踢得更加瘋狂,他們像一群瘋子,在雨水中竭力的追逐。因為這時在教室的走廊聚集著一批看熱鬧的女生,時不時發出尖叫的呐喊聲:“哇,下這麼大的雨還踢球,好勇猛啊!”他們裝得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一樣,心裏早已樂得心花怒放。

在往後的一段時間裏,他們對足球的興趣大減,每次下課的時候,方圓正、薛富貴、鄧凱都聚在教室的後排課桌上非常激烈的爭論一個話題,讓付仁義非常的不解,薛富貴非常得意的說:“武士就是厲害,提刀就砍,一招烈火下去換誰都要去掉半條命。”鄧凱不以為然的反駁著說:“武士厲害個屁,我用道士,壓根就不用動,放一隻狗吐火就分分鍾解決你。”薛富貴找來方圓正評理,方圓正不客氣的說:“你們都是土狗裝牧羊犬,不懂在這裏瞎嚷嚷,法師多牛,老遠就可以攻擊你們。”他們三個爭論不休。

一次他們在寢室裏爭論的麵紅耳赤,依舊沒爭論出個勝負來。付仁義實在聽得忍無可忍,跑到他們三個麵前,說:“你們三個簡直就是喪盡天良,看到這麼好看的電視劇都不給我說一聲,也太不夠意思啦!”讓付仁義沒想到的是,他的這句話殺傷力像原子彈爆炸一般強大,薛富貴、方圓正、鄧凱三人聽了之後,立即停止了爭論。三人同時用像白天見到鬼一樣驚詫的眼神看著付仁義。然後個個像是身中劇毒一樣,倒在鐵架床上翻來覆去的不停翻滾,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其狀像馬上就要斷氣。付仁義被他們笑得心裏發毛,吼道:“你們笑個屁。”方圓正終於止住了狂笑,說:“《傳奇》。”付仁義接著問:“《傳奇》是個什麼玩意?不是電視劇嗎?”方圓正說:“你個****,就知道電視劇,遊戲,網絡遊戲,你知道不?真的是土得掉渣。”聽到遊戲二字,付仁義什麼話都不說,默默的退下,躺在自己的床位上,薛富貴、鄧凱、方圓正停止了爭論,開始對他輪番的譏諷嘲笑,付仁義躺在床位上一言不發,羞愧難當。

好不容易挨到星期六,付仁義、方圓正、薛富貴、鄧凱四人一覺睡到中午十二點。睜開快要睡腫的雙眼,饑腸轆轆的爬起床,洗刷完之後。各自拿著不鏽鋼飯盒,一起走到學校的食堂,吃過午飯。然後出校門到縣城裏閑逛,當四人來到網吧的門口,方圓正、薛富貴、鄧凱三人停住了腳步。付仁義見他們都停了下來。也跟著停了下來,方圓正說:“進去上一兩小時的網。”方圓正看了看付仁義:“你也一起去。”付仁義說:“我又不會,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玩這個的”方圓正說:“暑假電腦培訓的時候學會的,你沒來培訓,所以你不會,跟我一起進去我教你,很簡單的。”付仁義對電腦非常排斥,每個星期的一節電腦課對於他來說就像一場災難,鼠標的箭頭老是在電腦屏幕上四處亂竄,絲毫不把他的大腦雙手放在眼裏,尤其是練習五筆打字,字根背了幾個星期,依舊毫無進展。到了每個學期打字考試的時候,付仁義雙手放在鍵盤上,手指發抖,腦門流汗,打字的速度比蝸牛爬得還要慢,他惱羞成怒得氣打一處來,恨不能擼起一鐵錘把電腦砸個稀巴爛。出於對電腦的厭惡,發展到他對上網也反感,雖然他不曾上過網,但他知道上網其實就是玩弄一根網線把眾多電腦連成片的電腦,他痛苦的搖著頭對他們三個說:“我還是回學校算了,你們去吧。”說著就要轉身往回走。方圓正一把拉住付仁義:“回去個屁,跟我一起進去,網上可以看電影,你就坐那裏看電影,連網都不會上,走出去別人會笑你的。”付仁義一聽到網上可以看電影,立即心動,說:“還可以看電影啊,那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