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少傑本無心讓蘭兒摔倒,但見她朝一旁倒去,忙伸手一拉,恰將她拉起,摟入懷抱。秀蓮見狀,不好發作,隻得咳嗽兩聲,不再言語。
趙少傑忙將蘭兒的手一鬆,低聲喝道:“蘭兒,不可造次。”
蘭兒臉色微紅,怔怔的回憶著剛才發生的事,心裏一甜,忙站到一邊。
接任大典在和煦的陽光下,白鎧的積雪裏,順利地降下帷幕。
時光穿梭,轉瞬即逝。
一晚光陰似箭,須臾便過。
趙少傑、蘭兒和秀蓮三人,來到山上。清晨的霧氣將小山籠罩,嬌美柔和。四周的飛鳥,嘰嘰的吵鬧,無處覓食。
蘭兒幽幽的道:“公子,此地崇山峻嶺,草木叢生,風景迷人,要是你我長住此間,那該多好?”
趙少傑訕訕地笑道:“蘭兒又胡思亂想了,你我都是宋國之人,誰不思念故土?”
蘭兒低聲泣道:“我雖出生宋國,卻不是宋國子民。可惜在漢朝時,我的祖先也被……。剩下我爺孫一族,孤苦無依,沒想到爺爺他,他又先我而去。公子,我……。”
趙少傑忙解勸道:“蘭兒,我知道你的意思,我還要送回前輩的遺骸,暫時不能留在此地。你既喜歡這裏,你就同掌門一起,住在玉龍飛雲劍派,等我辦完所要辦的事,就來這裏找你,你看何如?”
蘭兒聽他說要走,忙道:“不,我要追隨公子,公子去哪我就去哪。”
趙少傑心道:“你為什麼這麼傻,小孩子,什麼也不懂。跟著我有什麼好的,也不知道我離開玉龍飛雲劍派後,會是怎麼樣一番景象。飄血劍在我的手裏,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天魔宮宮主能將飄血劍從奪命七星劍崔三郎手裏奪得,他也可以從我的手裏奪回。”
蘭兒見他不說話,低聲道:“公子,秀蓮姑娘走遠了。”
趙少傑忙道:“我們快跟上。”
三人來到山上,香兒等也準備出發,遠遠的迎著,似有千言萬語,卻無從說起。
蘭兒見三人都不言語,吐了口白氣道:“雪山真美,隻是不能常留。香兒姐姐,什麼時候再上玉龍飛雲劍派,觀湖賞景,豈不人生一大樂事?”
香兒幽幽的道:“蘭兒妹妹,你身無牽掛,倒也逍遙自在,可我們……。”
秀蓮跟著搖了搖頭道:“要不是月娥姐臨終遺言,我……。”
她見趙少傑神色一黯,再沒有說下去。
美麗妖嬈的湖泊,讓人流連忘返,可對趙少傑,它沒有絲毫的迷人。更多的,給他的是痛苦,是莫名的憎惡,可他又不想離開,朝夕守在林月嬋的墳前。美好的回憶,換不來一刻的溫存。
趙少傑站在高高的山上,望著玉龍飛雲劍派的景色,茫茫雪地,得像少女的玉臂,嬌羞可愛。巍峨雄壯的山峰,像衛士般守衛著玉龍飛雲劍派。滿是冰凍的灌木,毛茸茸像狗的尾巴。奔騰的川流,順著寒冰掛成的巨瀑,咆哮東去。
雪,讓人留戀,讓人回味。
趙少傑吐出長長的白氣,和縈繞山間的迷霧交織在一起,心在滴血。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會理解他此刻的心情。那種欲死不生的感覺,襲上他的心頭,同是女人,一對仇讎,可都為了他而死。他的心不能平靜,他不能忘記這段刻骨銘心的感情。林月嬋、蘖水姬的倩影,朦朧眼前。
一對仇敵,愛上了同一個人,卻都在最後一刻,為他而死。為他離開人世,她們生是死敵,死後卻能同穴。
趙少傑滿噙淚水,卻不敢流出來。
不願讓她們傷心,也不願在這片土地上,留下自己的淚痕。
風輕輕的吹,陽光溫柔的瀉在他的臉上,冰冷卻夾著一陣溫暖。他的心事,就像雪天的朝陽,時暖時寒。
香兒見趙少傑望著一派蒼茫的遠山,來到跟前,道:“還想著以前的事啊?過去的都過去了,何別讓自己不快樂呢?”
趙少傑哈了口氣,搓了搓手道:“今天是來送你的,不該胡思亂想的。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香兒道:“都命她們打點好了,來請你的示下呢。”
香兒說完,朝他微微一笑。
趙少傑怔住道:“將來的月魔宮宮主,來討我的示下,傳出去,江湖中人會怎麼看?”
香兒一扭蛇腰,幽幽的道:“我才不管別人怎麼看,隻要你過得開心,我就心滿意足了。”
兩人說著話,忽見月魔宮的弟子上前來稟道:“小姐,一切打點停當,請小姐上馬吧!”
香兒朝來人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那人轉身正待離去,香兒忙又問道:“趙公子他們的馬,都備好了嗎?”
那人回道:“小姐放心,都照你的吩咐備好了。”
香兒回頭朝趙少傑笑著,右手朝前一指,道:“請。”
兩人來到馬跟前,趙少傑見香兒特地為他備了一匹白馬,明白她的意思,心裏雖甚感激,卻不願再留下像林月嬋、徐孟琴一樣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