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少傑摸著她的手,隻覺全身冰涼,一下由軟變得僵硬。趙少傑仰天悲呼,放聲痛哭。她的話,和林月嬋的沒有分別,都是讓他好好活下去。為什麼,為什麼她們都為了自己,而犧牲了性命?
趙少傑猛地朝地上一拳,拍起地上的塵土,朝客棧卷去。他喃喃自語道:“香兒,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讓你傷心,不該……。我對不起你,你為什麼還要為我擋這一劍,香兒,為什麼?為什麼?”
他晃眼瞟著米多仁的屍體,又望望飛花血月劍,想著,飛花血月難為情的話,泣不成聲。他從來沒有這樣哭過,從來沒有在眾人麵前這樣傷心過,這 次,他真的傷了。趙少傑感到了人世間的滄桑與淒涼,感到了自己一生中對人的傷害。趙少傑再承受不住這種打擊,再承受不起突如其來的失落,他失去了許多,失 去了該有的美好,更讓人失去了生命。趙少傑的心徹底的痛了,徹底的絕望了。他不知道下一刻該作什麼,是不是該去神魔宮?
趙少傑撫摸著香兒冰冷的身體,望著她冷峭的笑顏,離開時那種恬然,那種安逸。讓他感到了莫大的傷心,讓他使勁的捶著地上的泥土。他的手,鮮血汩汩而流,他 的手,再沒有了力氣。在場的人,都遠遠的觀看,都指著趙少傑,指著場中的人。他們似乎看慣看這種場麵,似乎忘記了場中人的悲痛。
夜,降臨在客棧,客棧的廣場,依舊響起那縷傷心的哭聲。趙少傑一夜沒有睡,抱著香兒的屍身,坐在地上。他不願意站起,更不願想起曾經發生過的事。在他心裏的,隻有後悔。要是不讓她陪著自己走那麼遠的路,她恐怕就不會知道這件事,她就不會死在飛花血月劍之下。
趙少傑望著天上的星星,就像在月魔宮之上,陪著她一起看星星一般。人物雖在,但已兩茫。
趙少傑摸著香兒的頭發,柔聲道:“香兒,你的頭發,有些亂了,我替你梳梳。香兒,你的額頭,有些寒冰,我幫你擦去。香兒,你的臉上,有些塵土,你別動,我幫你擦擦。香兒,你……。”
蔚藍色的天空,驕陽映照。
趙少傑呆呆的望著香兒的容顏,她累了,要永久的安息。不,她還會醒來,還會睜眼來看我。香兒,你好好的睡,躺在我的懷裏,誰也不能欺負你。香兒,你知道嗎,我要帶你去一個無人的地方,去一個隻有我們兩人的地方。
他站起身,抱起香兒,拾起飄血劍和飛花血月劍,步履蹣跚的朝大路上行去。沒有人敢說半句話,也沒有人敢問半句。他到底會去向何方?月魔宮的弟子昨晚見到米 多仁死去後,便逃得無影無蹤,更沒有一人替米多仁收屍。趙少傑看也不看米多仁的屍體,朝遠處行去。他拖著疲憊的軀體,行了一程,將香兒放在平整的石頭上, 呆呆的道:“香兒,你乖乖的睡,你的夢魘好甜,讓我想起了我們在一起的時候。”
他望著遠處的山巒,望著近處的小樹,手掌一翻,內力翻湧而出,草木摧折。趙少傑的一生之中,痛莫大於此。經受幾番的痛苦,他的精神再也經受不起打擊。他不 願見到人為他而死,更不希望有人為他而犧牲。趙少傑的心疼痛難忍,他希望能回到月魔宮的那一刹,即便是剛出月魔宮的那一刹,他也心滿意足。要是能回到剛到 月魔宮的那天晚上,那個晚上的月色,將讓他不再忍心傷害這個受傷的女人。她的付出,灰飛煙滅,她,從此也香消玉殞。
趙少傑拍打著山石,碎屑漫天飛舞,這一切,已於事無補。趙少傑感到內心再也無法承受,可他還是強自撐著。想著昨晚那麼沒有,無助的坐在廣場上哭了一晚,讓 那麼多的武林俠客見到。但他不再想那些武林中的事,也不再想功名利祿,自己就應該像告訴香兒的話語那樣,不在乎人世間的一切名望、地位和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