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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無論於誰，都回不到過去，所以還是把希望寄托在未來吧。”
開花安靜地看著麵前的老人，早已滿頭白發，瘦骨嶙峋的身子微微的弓著，爬上歲月痕跡的臉龐洋溢著卻是舒心的笑容。一雙隻剩下一層皮的枯手顫顫巍巍地將玩具飛機遞給了文文，文文道謝後轉身又屁顛屁顛地跑開玩去了。
剛才那話，卻是對著開花說著的。
“如果未來回不到如今，又何必改變現狀呢？”開花輕言道。
老人卻是笑著沒再說話，隻是一直看著在集市口跑來跑去的小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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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花低頭看著自己慘白毫無血色的雙手，指尖是刺骨的冰冷……
……
她想到昨天，自己用這雙手殘忍地把由心推到大海裏，然後頭也不回地逃離，拚了命地逃，可是卻發現沒有地方可以逃離。
“孩子……如今是你想要的現狀嗎？”老人看向開花，看著這個在他攤位坐了一晚上的開花——今早他慢慢踱步來到市集，徒然看到一個瘦弱的身影就那樣蜷縮在他的攤位上，兩眼空洞失去了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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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開花許久沒有說話，老人又挪開目光看向文文，語氣平緩低沉，“孩子，你知道文文那孩子全名叫什麼嗎？”
“……”開花搖頭。
“我也不知道，這裏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老人微微一頓，“誰都沒有見到過文文的父母，那孩子曾經說過，她在夢裏聽到過有人喊她‘文文’，所以她告訴大家她就叫文文。”
“夢？”開花愣愣地看著還在那裏舉著玩具汽車自娛自樂的文文。
“孩子，你又知道你徐爺爺我是怎麼過來的嗎？”老人又突地換了話題。
開花繼續搖頭。
“因為回不到過去，所以就到了未來。”老人歎了口氣，目光不知不覺中變得深沉悠遠……
“徐爺爺……”
“我啊……有三個兒子，一個小女兒，以前小時候總是喜歡像文文那樣跑來跑去，摔倒了就跑過來哭……”說著，老人猶如陷入了過去的回憶，布滿深深淺淺皺紋的眼角綴滿笑意，“還總是喜歡爭東西吃，爭到了就拿來給我這老頭子吃……”
“長大了，還是喜歡跑來跑去……還是喜歡爭東西……”
開花目光微微沉了下去，不知該說些什麼。
“隻是跑得太遠，找不到回家的路了，爭的太多，忘了想要的到底是什麼。”老人不由得哽咽著，嘴角已然是苦笑蔓延，“可是……我的孩子們還是孩子們，生前死後都是如此。”
“不管發生什麼，至少如今比過去好，即使以後回不到如今，也要努力讓未來過得比如今好……孩子，不止是人，萬物的生命都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全看你如何去看待你所處於的世界和生命。你比誰都明白，由心那孩子沒有壞心，無論那孩子變成什麼樣，她隻是想跑得遠一點，為自己爭取多一點……”
話終，老人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微微撇過頭看向開花，意味深長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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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她嗎？”
開花頓時脊背一僵，細細地想起這段日子和由心、達夏度過的每一天，突然，覺得自己有多麼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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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怕？隻是因為那是自己意識裏不曾遇見過的，所以就要這樣可笑地逃離？
——原來人這麼可憐，千千萬萬的美麗都會因一個汙點所不能接受。
……
——自己何嚐不是個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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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花！”
遠遠的，開花便聽見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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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花緩緩起嘴角——
是自己的名字。
……
“不怕。”她抬起眼眸，那黝黑的眼眸閃爍著明朔的光芒，她對著老人笑道：“我怕的隻是我自己，不過，我想如果不能回到過去，就過得比過去好吧。”
老人會意地點頭笑著，開花站起身來，便看到了那個跑得晃晃悠悠的身影，夕陽為那個弱弱的身軀鍍上了一層金邊，熱鬧非凡的市集仿佛被金紅的水彩渲染了一般，歡聲笑語中人影晃動，讓開花迷幻中產生了一種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