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作出決定,仇恨也不再猶豫,隻手抱起了納蘭容康的身體,將他的身子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觸碰之下,隻覺得手中少年竟是輕如鴻毛一般,仇恨就算沒有用上真正的力道,也能夠非常輕易的將他提起,身子骨如柳絮一般的輕柔。
“好輕。”仇恨感到一陣詫異,方才一路跟蹤過來,雖然沒有直接動手,但從納蘭容康的步履之間,仇恨還是能夠察覺的出對方是習過武的,習武之人,多半體重身沉,為的便是下盤穩固,就算偶有輕功高手,也僅僅隻是腳下功夫厲害罷了,仇恨從來沒有見到過身體如此脆弱的武者。
一時無法想通,仇恨也放棄了尋根探源的想法,自嘲的搖了搖頭,轉身向著霧溪穀的方向緩步走去,此時的時間已經近至淩晨時分,原本漆黑昏暗的天際之上,在遙遠的天邊也露出了一絲微弱的光線,宛若白魚的肚皮,一縷細微的光線破開層層黑暗,穿雲而現。
身處樹林深處的仇恨被一縷破曉之光照耀在身上,強烈的光差讓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用手擋住了光線,隻留下手指間的細縫,讓光芒淡淡灑在自己的臉上。
“也差不多是時候了,隊長他們那邊應該解決完了。”仇恨在心頭暗道,眼睛瞄了一眼四周的環境,發覺自己已經身陷叢林深處,身邊茂密的植被幾乎將他的身影都遮掩住,蕨類植物發出的特有的刺鼻氣味,讓仇恨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隨手抓過了一根蕨菜,仇恨將他放到了嘴裏不停地咀嚼,口中滿是綠色的汁液,隨意的吞到了肚中。
和吳勳的交手讓他身上的壓縮肉幹早已經不見了蹤影,而這追了半天的路程也讓仇恨感覺到了饑餓,不得不出此下策,扯一些之前在訓練當中認識的野生植物充饑果腹。
“真難吃。”將口中苦澀的殘渣吐掉,仇恨露出一臉煩躁的表情,向著霧溪穀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追逐花費了不少的時間,兩人也不知道到底離霧溪穀有多遠的距離,好在仇恨能夠辨別方向,雖不知路程幾何,但至少不會走錯路,走至半路途中,仇恨不斷的將新識別出來的野菜野果當做充饑的事物,心頭的鬱悶不減反增。
莫名其妙的煩躁氣氛讓他越發的焦慮不安,不知道從何處開始,連仇恨自己都沒有察覺得到,自己的脾氣突然間開始變得急躁了起來,腳步也越發的魯莽,失了之前的謹慎,此時,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到,脖頸之處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片紅色的斑紋,而且越發的有向身體擴散開的趨勢。
不知名的斑紋讓仇恨陷入到一片急躁的氣氛當中,而當事人不但渾然不知,連同警戒心都降低了不少,以至於忽視了林中那一雙隱藏在深處的幽暗黑目。冰冷的瞳孔目不轉睛的盯著兩人移動的身形,矯健的身形宛如夜間捕獵的豹子,安靜而充滿了危機,一步步的靠近了仇恨和納蘭容康!
與此同時,在夜魔森林的另一頭,原本駐紮著刺血小隊的先鋒營中,卻被一股壓抑的氣氛所籠罩,沉重的氣氛仿佛將空氣都凝結成了固體,每一步都似要費盡全部的力氣才能夠施展的開來。
在刺血小隊駐紮的營帳之中,作為隊長的刺刀,此刻的臉色可以說是陰沉到了極點,冰冷的眼神徑直地盯著躺在病床之上的蝰蛇。
身體受創,同時亦受到毒患的困擾,蝰蛇此時能夠保持清醒已經是一件難能可貴的事情了,然而,就算如此,蝰蛇還是扯開了披在他身上的棉被,艱難的從病床上走了下來。
“你準備幹什麼。”刺刀冷冰冰的在一旁冷眼旁觀,語氣冷淡。
蝰蛇默然不語,不顧傷體,默默的在一旁將沉重的裝備套在自己的身上,無語而堅韌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你這是自尋死路。”刺刀冷冷的說道,“以你如今的身體,別說是救援了,到時候別成為累贅就屬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