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平靜的水流托著衣衫漸漸飄遠,田炳壯還立在河邊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收拾好最後的所有材料和工具,一個長工在山坡上喊了一聲,田炳壯才清醒過來,抬眼看見邵玉在上麵,也不說話,大步走上山坡,跳上騾車就走了。
終於安靜了,隻剩下兩個人的世界,還有一馬一騾,多了一棟小巧的房子。
可是新家落成並沒有帶來歸屬感,邵玉不知道能在這裏住多久,還是應該當機立斷,馬上離開,離那對變態的土皇帝兄妹倆越遠越好。
楚伯陽一直在忙著把馬車廂裏的東西送進屋子裏,根本懶得理睬田家兄妹。邵玉把一大堆幹草搬進房間,這是用幾塊熊肉跟田劉氏換來的,同時換到的,還有做枕頭的穀殼。
足有一尺寬的桐木鋪成的漂亮地板,現在卻隻能暫時鋪上幹草做床墊。邵玉把舊鋪蓋鋪在幹草上做褥子,新做的被子放在上麵。她細長的柳眉微蹙,憂心忡忡,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哎!”一聲輕歎,卻是楚伯陽發出來。
他把肩上的兩袋大米堆在角落裏,大步走到邵玉身邊,伸出雙手握住邵玉的手。
邵玉一驚,本能地縮了一下,又停住了,感受到楚伯陽手掌的溫度,低垂著眼簾,羽睫輕輕撲閃,臉紅了。
“不管在哪裏,總會遇見仗勢欺人的人。我能照顧好你!”他抬手撫平邵玉的細眉,聲音越發溫柔。
他的聲音有股神奇的魔力,邵玉的重重心事不翼而飛。心裏忽然有種衝動,邵玉還沒來得及細想,就把臉輕輕靠上楚伯陽挺拔的胸膛。
楚伯陽的雙臂將邵玉攬在懷中,頭輕輕挨蹭著邵玉的鬢發。
嗅著濃烈的男性氣息,身體被男性身體獨有的發燙的體溫包圍,邵玉的情緒安定下來,突然發覺,前世空蕩了三十年的心靈原來如此幹涸,有愛人的感覺真好!
突然想起一件事,邵玉身體一僵,倏地離開楚伯陽的懷抱。
“我……我好多天……沒洗過澡了……”邵玉忸怩不安,唯恐有不潔的氣味已經被楚伯陽嗅到。
楚伯陽啞然失笑,伸手理了理邵玉的額發,柔聲說道,“我去給你燒兩桶水,你好好洗洗。”
“不用!”邵玉笑咪咪的,“已經入夏了,我去河裏洗。”
“這怎麼可以?”楚伯陽震驚。
“有什麼不可以的,周圍又沒別人。”
邵玉興翻出唯一的一身中衣,還有那件男裝青布直綴,拎著在三不管鎮買到的洗漱用品,興衝衝地往山坡下的河裏走去。
“你幫我在山坡上望風,不許偷看喲!”
“……”楚伯陽被噎了一下,無語,還鬧了個大紅臉。
午後驕陽正烈,這一段清水河正好拐了一道灣,又在山坡下,對麵河岸草地上又是一個山坡,恰似一個天然的浴池。
重生以來還是第一次洗澡。及腰長發入水,皂角液洗淨之後散發出一股清香。用一把梳篦細細地梳理兩遍,青絲已然如瀑布般亮澤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