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拐筷子不停,吃菜吃酒的空檔才顧得上說話。
邵玉看著直笑,“你不用吃得這麼著急忙慌的,回頭我讓鐵匠田大柱再照著這個樣子打幾隻,你們誰喜歡拿去用就是!貼兩個餅子,省得另外蒸飯了,冬天吃飯又方便又暖和。”
“那著實好極了!”老拐很喜歡,隨口說道,“田妞剛出月子,一定喜歡這個,吃著飯多熱乎!”
老拐酒量很好,遇著好酒好菜,便殷勤勸酒,與楚伯陽推杯換盞馬不停蹄。邵玉很快吃飽了,便在旁邊陪著溫酒涮菜貼餅子。
吃著吃著,老拐突發感慨,“這白菜蘿卜,按理說對咱們莊戶人不應該是個稀罕物。可我也是多少年沒能在冬天吃上一口新鮮的菜蔬了!往年能有口醃蘿卜幹下小米湯,就算是過年的好飯食了!”
楚伯陽附和道,“是啊,以往哪怕是在邢都國公爺的親衛營裏,冬天都隻有醃菜吃。吃得起新鮮菜蔬的人家非富即貴。所謂新鮮菜蔬無非也就是窖藏的蘿卜白菜,哪裏會看見這綠葉菜?”
邵玉抿嘴隻管笑。她在外書房和暖閣的空地裏放了幾十隻淺口粗陶盆,全部撒上菠菜種子,平時都舍不得吃,今晚這頓鍋子隻怕就要吃掉一小半。
閑話說了半天,楚伯陽突然想到了什麼,放下筷子。
“我知道陳青鳶想幹什麼了?”
“哦?怎麼說?”老拐聞言,也放下筷子。
“現在梁國大亂,陳青鳶一定是接到線報,發現了什麼契機。”
“這跟籌糧有什麼關係?收買人心嗎?”老拐聽得更糊塗了。
“不!她一定是想趁著大亂之機推翻現任梁國國君!”楚伯陽嚴肅起來。
老拐眼睛一亮,恍然大悟,“他們要的是軍糧!”
邵玉聽得咋舌,“這個陳青鳶還真不簡單!這種時候能拿得出糧食,隻怕幾天就能招募到上萬流民!”
老拐急忙錯愕道,“咱們總不會把糧食給他們吧?”
邵玉掩嘴輕笑,“糧食都給她了,咱們吃什麼?”
老拐這才放心,不過聽了這話又擔心問道,“那咱們自己的糧食夠吃嗎?開墾了了幾萬畝新田,我還以為這全天下隻有咱們不愁吃喝了!”
“你放心吧!”楚伯陽笑了,“除去送到月亮堡的軍糧,咱們自己的糧食盡夠了。就算再收留一冬天的流民,也餓不了肚子!”
“哎!”老拐再次感慨萬千,他很想說,兩年前還吃了上頓不知下頓飯在哪裏?如今居然娘子孩子熱炕頭,新米好酒頓頓有肉!隻是他不善當麵說這些他覺得太過肉麻的讚歌頌語,便將千言萬語和心中感激統統化作忠誠。
這頓飯吃得賓主盡歡,老拐最後是被當值的田峰叫了兩個鄉丁架回去的。
田妞剛出月子,不敢在院子裏頭久站,急得在屋子裏團團轉。一看見老拐喝得爛醉,登時氣不打一處來,顧不得孩子還在睡覺,揪住老拐耳朵就是一頓臭罵。
老拐連聲解釋,說是去跟莊主稟報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