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本來是惱了,看他那副叭兒狗似的可憐又可笑的模樣,登時氣笑了。
“你這個渾不吝!”她含羞帶嗔地比著蘭花指在他的額頭正中戳了一下。那嬌顏如花綻放,老拐眼睛也被晃花了。
“好乖乖!你看為夫都猴兒急成這般模樣了,好歹幫著去去火吧!”老拐膽子便大了起來,碘著臉嘻皮笑臉,跟塊狗皮膏藥似的黏膩上去。
兩刻鍾之後,梅娘整理好衣裙,重新攏好頭發,恨恨地拿眼刀剜了又剜舒爽之極的老拐,嫋嫋婷婷地出了管事房。
她此刻臉上水色燦若雲霞,雙腿猶自微顫,走路如風擺楊柳。老拐倚在門框上看她嫋娜地離去,心中的憐惜與甜蜜簡直要衝出胸腔。
他吹著口哨去往外書房,還是想跟楚伯陽見個麵,將方才與楚昭南的衝突彙報一下,試探一下這輕重和方向是否超過楚伯陽的忍耐程度。
果然,楚伯陽也在,想來也是這個意思,正在等他來呢。
一打照麵,楚伯陽在意地看了老拐一眼,詫異道,“我還以為你被我父親罵的灰頭土臉,卻不料想這般紅光滿麵!看來我父親適逢對手,針尖兒對上麥芒了嗎?”
老拐皮厚,嘿嘿一笑,“哪裏哪裏?老爺畢竟是出入朝堂之人,凡事都願意論理,過了明路。就是時常被老夫人一通歪理給左右,反而失了寬厚。”
楚伯陽眉頭一皺,眯縫著眼,神情便有些發冷。
老拐這話說得很客氣,楚伯陽自己知道,父親是個涼薄之人,對待他的生身之母便極無情。而楚白氏更是心腸歹毒手段下流之人,把父親哄得團團轉,把自己這個嫡長子則虐待得在府裏沒有立錐之地。
外書房裏氣氛便有些壓抑。老拐連屏氣凝神,生怕呼吸沉重了打擾到楚伯陽的沉思。卻悄悄覷著眼打量他的神情。
良久,楚伯陽說了一番話。
“老拐,我父母的事情交由你來處理,是因為你這個人不拘泥於禮教舊俗。我與夫人想要做的事,他們是無法理解的。但是,他們的身份特殊,隨意的舉動,可能都會造成很大的破壞力。尤其望縣的新的上流階層剛剛形成,一點疏忽都有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衝擊。”
楚伯陽的神情漸漸凝重起來。老拐心潮澎湃,卻努力保持不動聲色的模樣。楚伯陽從未這樣對他說過話,更從未透露過他對望縣的未來到底是如何打算的。此刻,便是前所未有的重要時刻了。
“這件事情也不要去問夫人的意思,以免她為難。但是你行事務必要時時處處為夫人的名譽著想。”
老拐連忙使勁點頭,“主公放心,屬下省得。”
“我的底限是,不能被望縣的舊族新貴所利用,更不能插手望縣事務。”
老拐為難地說道,“這個可有點難!老爺子可是退隱的宰相,我瞧著他那模樣,可是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呢!”
楚伯陽苦笑連連,點著頭說道,“這便是難處所在了!若是我直接出麵,隻怕他們便沒臉待在望縣,隻能回邢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