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的府裏有一片池塘,一樹梨花開放得恣肆旺盛。池邊有個八角涼亭,木頭搭著地台,上麵鋪著厚重的地毯,一個背影曼妙的人在那裏低頭撫琴。
和風吹來,梨花漫天,美得不可方物。
一個服侍的男人站在亭子外麵,老遠邵玉就能感受到他犀利打量的目光。
看那個男人身材挺拔的模樣,氣質倒像個侍衛。除了望縣,這個世界沒有哪個地方,女子可以公然單獨與男子獨處!邵玉心裏便有些疑惑,烏二管事說的不會是真的吧?難道長公主公然在府裏……抑或此人是個公公?
不由得又去瞧了那個男人一眼,便迎上一對威壓的視線。邵玉越發在心裏否定他是個公公的想法,那麼man,幾乎快趕上楚伯陽了!
這樣想著,邵玉便看向亭子。撫琴的那個背影溜肩細腰,臀圍豐盛,竟然依稀覺得熟悉。腦子裏驀地想起一位故人,似乎與陳青鳶的感覺很像,心裏便有些不喜。
“放肆!見到長公主因何不跪!”那個男人厲聲朝著邵玉嗬斥。
邵玉不卑不亢地朝著亭子福了一福,“崔喬從望縣而來,早已多年不行跪拜之禮,還請公主見諒!”邵玉報出假名。
那個男人一雙黑眉都怪怒得豎起來。他慢慢走上前,怒氣沉沉地說道,“賤民!竟敢拿望縣那套在淄城說事兒!也不看看這兒是哪裏?豈容得你一介行商撒野!”
“東哥!”亭子的琴聲早就停了,長公主叫住發怒的男人,聲音柔軟動聽,那個叫東哥的男人竟然臉上閃現一抹柔情,便向後退了兩步,不再逼迫邵玉。
“崔喬……望縣的那個崔家人嗎?”長公主緩緩起身,走出亭子,看向邵玉。
邵玉抬眼迎著她的目光,互相看清了麵容,都是愣怔了一下。
長公主不止背影長得像,便是連眉眼間都有些陳青鳶的影子,邵玉在心裏暗暗稱奇。
而長公主大概是驚訝於邵玉偽裝的麵容太過平淡無奇,稍一注目便挪開了視線。
邵玉問答道,“我正是望縣崔家崔顥的侄女!”
“哦……”長公主看著池塘裏被吹皺的一池春水,似乎思緒飄遠了,良久,才緩緩問了一句,“崔家人……你可聽說過陳青鳶?”
邵玉一愣,氣氛登時微妙起來。略一思忖,邵玉便說道,“青鳶公主與我頗有深交,算是故人。”
“嗤!”東哥忍不住嗤之以鼻,“還要臉嗎?你一介無名之輩,一開口竟敢說什麼與昔日梁國公主是故交。敢情是聽到長公主提到陳青鳶的名字,便馬上打蛇隨棍上嗎?”
這個東哥也不知是什麼身份,說話竟然如此刻薄!
長公主聽了他的話,便也有些疑惑,問道,“你說你與青鳶是故交,可有證據證明?”
邵玉想了想,便說道,“陳青鳶離開望縣去往三國交界之地暫居開了一家鳳儀樓,她在望縣的宅子便暫時由崔家為她打理。包括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比如她原先在望縣的百花樓和百味館的流水銀子,都是由崔家的商隊為她托運去三不管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