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路貫通,在這個世界是多麼重大的事件。
吹著河風,兩人坐在遮陰的二層船樓上,欣賞兩岸初夏絢爛的風光。邵玉便漸漸說起依水河在望縣、平幽城和淄城之間貫穿的便利,從此以後,望縣的一切都可以在其它兩座城市複製。而三城實際所轄原來梁國和齊國的土地上的百姓,都可以以前所未見的速度富足起來。
邵玉暢談著遐想的時候,黑漆漆的眼珠晶亮而耀眼,楚伯陽覺得便是日光也沒有她眼中的靈動更加光彩奪目。
“玉兒!”楚伯陽笑眯眯地說道,“你難道還沒覺來?你現在可是中原三國第一人喲!”
邵玉說得口幹,啜飲了一口特意為悠長旅途新製的蜂蜜柚子茶,愜意卻不在意地聳聳肩,“種莊稼嗎?我本來就很厲害呀!其實我有時候自己都疑惑,到底是活人無數的動力大,還是純粹地隻是因為能在各種性質的土地上豐產糧食更讓我激動!‘聖母’這個稱呼我是真的不喜歡!”
邵玉嘖嘖地搖頭,她正頭疼呢,船隻每日靠岸,一旦聖母抵達的風聲傳了出去,便會有許多老百姓聞風而來,直到第二天啟程,兩岸經常是跪的密密麻麻的人群,對著船上大聲念叨著“聖母”,頻頻磕頭。
葉衝的人馬在沿河行軍,每到一地,第一件事情便是打出望縣流民軍的大旗,設置一個施粥棚。
現在施粥的人都是當年受了邵玉一飯之恩的,若不是邵玉從南到北堅持每天施粥,那寒冬臘月的,隻怕這些早都成了路邊的凍死骨。是以他們總是一邊施粥,一邊傳頌著“聖母”的事跡,以至於依水河邊漸漸形成了一股自東向西行進的災民隊伍,綴在葉衝的望縣流民軍後麵,一路跟隨。
依著楚伯陽的視角來看,邵玉真真是全天下最天真的女子,完全的“政治盲!”
“嗬嗬……”楚伯陽嘴裏發出一串似歎息般的輕笑,眼神中充滿了寵溺,邵玉便知自己又會錯意了。她好笑地瞅著他,不服氣地質問,“我哪裏又說錯了?”
“你呀!”楚伯陽抿著薄唇輕笑著搖頭,“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占據了梁國和齊國的大片土地。難道你還沒發現,我們實質上已經統一了中原三國之中的兩國嗎?”
“哦!”邵玉眨眨大眼睛,似有所悟,說出的話卻讓楚伯陽大跌眼鏡,“原來一個國家這麼容易就被瓦解!隻能說著梁國和齊國太不經事,政令鬆弛,連個像樣的軍隊也沒有!就算沒有我們,早晚也會被其他人取代的!”
“嗬嗬!”楚伯陽隻能嗬嗬,一臉不服氣。
邵玉所說聽起來很有道理,可問題是,梁國和齊國就這麼一個爛攤子的模樣,好歹也持續了幾百近千年了!你以為這個世界造反是件容易的事情嗎?邵忠當年在月亮堡憋屈了這麼些年,你以為他不想反嗎?可結果呢?幾乎生生被餓成了乞丐軍!要不是邵玉這邊糧草接濟,早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