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竹君一雙黑漆漆的眼眸看著南柯流風隻覺背脊陰風陣陣,他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說了算?”他疑惑地又問了一遍。
沐竹君輕笑,道:“自然。大人如此德高望重之人,想必不會說出昧良心的話。”
“你這小姑娘,要真這樣,今日便是本公子贏了你,也會被人說成是欺負你。”南柯流風陰森森地看著她,“敢明目張膽地挖坑讓本公子跳,你還是第一個。”
沐竹君深意一笑:“怕是不見得吧。怎麼?不敢比了?”
心中有些猜測漸漸生成,南柯流風斂去臉上的表情,道:“備琴。”
不一會兒,便有下人拿了琴上來。
沐竹君與南柯流風皆默契地走到備好的案前坐下,沐竹君伸手隨意地撥動了一下琴弦,一陣鑽心的痛楚便從指尖傳來,手下的琴弦染上了一陣不尋常的紅,南柯流風這才注意到她的雙手滿是傷痕,明顯是方才策馬時弄的。
他眉毛輕挑,眼中帶著那麼一絲一閃而過的敬意,看向了一旁的沐竹君。隻見眼前的女子一副不驚不懼不躁不動的樣子,此時她的手已經輕放回裙擺之上,正淡笑著回應他的目光。
忽然,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手掌上的傷痕觸目驚心,她卻笑得風輕雲淡,朱唇請啟,道:“你先請。”
南柯流風冷笑一聲:“女人,還是有點該有的溫柔好,太過逞能可沒男人喜歡。”
“你說這話也不怕閃到舌頭。”沐竹君隨性地回答到,嘴角掛著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南柯流風隻覺得自己的心忽然像是漏了一拍,有那麼一瞬間,仿佛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被人看透了一般,非常地不舒服。
他揮去腦海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收回了目光,雙手往琴弦上一放,一曲慷慨激昂的樂曲便如行雲流水般從他的指尖流出。琴聲一起,便驚豔了眾人。
這是一首鮮為人知的戰曲,懂琴之人一聽,便知道這首曲子的難度係數有多高,一般沒有十年以上的經驗是不可能彈得出來的。看他的樣子,根本就沒有半分憐香惜玉之心,是一心要贏下今天這場賭博。
到底是什麼,讓南柯流風對她如此的誌在必得?蘇暮雪看著眼前這一幕,又看了一眼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的沐竹君一眼,心中的疑惑更甚,她到底是什麼人?
琴聲激昂,宛若飛過高山的瀑布水流,陣陣音符像泉水敲擊石塊般撞擊人群的心靈,在場之人仿佛可以透過琴聲看到戰場上激烈搏殺、將士們浴血奮戰保家衛國的宏偉場麵,熱血在沸騰,琴聲越發急促,越過層層高山峻嶺,最終在無盡的邊緣戛然而止。
眾人隻覺得自己的靈魂在琴聲靜止的那一刻迷惘漂浮在空中,不知何去何從,卻又意猶未盡。
良久,雷鳴般的掌聲響徹整個廳堂。南柯流風優雅地收回雙手,目光平靜地看向沐竹君:“承讓。”
沐竹君清冷一笑:“言之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