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玲瓏沒有說話，看著她投來的目光，不忍地別過臉去。
她的態度，不言而喻。
“嗬！”策絕黛絕望地苦笑出聲。
“阿妹，你若是不願，我這就去保官替你討公道。”芳華不理眾人各異的神色，握上絕黛的手，堅定地給她傳遞力量。
絕黛將手無聲地從她掌心抽了出來，將渙散的目光投向城主：“那麼……便有勞城主，替絕黛……謝過那位公子了……”
“阿妹！”芳華震驚地看著她，隻見她艱難地扯出一個苦笑。
“阿姐，我累了，想休息。”
事情得到圓滿的解決，城主甩了甩袖，便腳步輕快地離去，想必心情也是很不錯。
芳華縱使不忍，也知道經曆了這樣的事情，絕黛想要一個人靜靜也是人之常情，眾人便都退了出去，派人打了熱水給她沐浴，除了替她沐浴的芳華，便再沒有其他人打擾她。
策玲瓏原本不忍離去，最終在芳華冰冷目光的注視下，不得不訕訕離去。她實在無顏麵對這兩個女兒。
芳華看著絕黛那雪白肌膚上的紅痕，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她與娘親多麼疼惜的一個人啊，怎麼就遭到了他人如此非人的對待。
“阿姐。”絕黛突然沙啞地開口。
“嗯，你說。”芳華偷偷將臉上的淚水擦拭幹淨，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想要絕黛看起來沒那麼難受。
“對不去，從前我不知道你所受的，竟是這樣的苦楚，我還曾妒忌過你，得到那麼多男子的喜歡。”絕黛每一字每一句都很輕，埋藏在心底的心事說出來，反而輕鬆了許多。
“你還小。為了你和無雙，我與娘如何付出，都是值得的。你放心，今晚的事情絕對不會傳出去，我與娘親一定替你謀個光明的未來。”
“娘是不是又逼迫你做什麼事情了？”她雖比芳華小了七歲，可心智早已成熟，發生在玲瓏閣的事情，或者與姐姐相關的，她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沒有，娘沒有強迫我。阿姐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找個人從了。”芳華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
“你心裏不是這麼想的。我記得我很小的時候，你便很堅定地跟我說過，若是沒有遇上對的人，便一輩子不嫁。”絕黛雙眸含淚，卻是微笑著看向她，“我的阿姐是多麼瀟灑的才女，切莫被世俗束縛了本該慷慨激昂的一生。沒有誰，值得阿姐這樣犧牲。”
芳華聽罷，一笑，眼角的淚珠卻隨之滑落：“阿妹說的是什麼話。”
“阿姐都懂的。”一句話，蘊含著濃濃的複雜情緒。
芳華愣住了，眼前這個明明一直都還會在她懷裏撒嬌本該純真的女孩，到底是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滄桑了？
“阿姐，今天這事情總算是讓我明白了一些事情。”
“什麼事？”
“這個世界上唯三種東西，是不能以目直視的。”
“哪三種？”
“太陽，天威，和……”
芳華的心一抖，絕黛蒼涼的聲音宛如響在天際。
“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