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穀她也曾經聽說過,很多被朝廷發配到邊疆的犯人,或者朝廷的重要逃犯,為了擺脫朝廷的追捕追殺,有些會不要命似的逃到北邊極寒之地。一是因為極寒之地離帝都遠,朝廷鞭長莫及;二是因為那裏的環境實在是太過艱苦惡劣,而且地方大,就算朝廷想要派人來將他們抓回去也有心無力。久而久之,便越來越多的逃犯為了活命逃去極寒之地,其中以死刑犯居多。
“你和你族人?”沐竹君有些詫異地問道,既然都是逃犯,難不成他們還在那裏繁衍生子,將自己是死刑犯一事代代相傳不成?
君千水看了她一眼,隻見原本已經布滿血絲的雙眼已經漸漸開始冷靜了下來,也是因為沐竹君也沒有再刺激他的緣故,讓他的情緒也漸漸恢複平穩。
“想必你早就知道我來自何處。”君千水的語氣中有些許自嘲的意味。
沐竹君愣了一下,才道:“聽那些村民說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以他孤傲少話的性子,當時除了與修煉五絕心法相關的事情,他幾乎連一句話都不會說。相比起來,今天說的話怕是比他們認識這麼久以來說的都要多。不過這麼一想,好像他也曾經承認過?具體的話她也不太記得了,等君千水的名字在子聖傳開的時候,天下已經是徹底的亂了,她也再沒有這個空閑與心思去查他的來曆。
“他們說得沒錯,我來自惡穀,那個許多朝廷重刑犯聚集的地方。”君千水說起的時候,語氣中並沒有傷感,好像隻是在陳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那些被我殘忍殺害的村民說的話也是真的,魔淵裏邊的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
說到這裏,他不禁下意識地看了沐竹君一眼,隻見她好像是很認真地在聽,臉上眼中並沒有出現一絲的驚慌之色,更沒有不屑與睥睨,這讓他很是驚訝。他的忽然停下反而讓沐竹君有些著急了,開口催促。
“然後呢?”她眨著眼睛問道。其實她自己也說不明白,明明眼前之人就是十惡不赦臭名昭著的劊子手,害得子聖落到今天這種亂局的罪魁禍首,但是她還是打心底裏對他沒有恨意,也許因為她也不是什麼悲天憐憫之人,也許是因為君千水並沒有觸犯到她的底薪傷害到她最親的人。
其實有這樣的想法,她也很是苦澀,是啊,他說的話又有什麼錯呢?自己確實沒有資格去譴責他,人各有誌罷了,有的人天生就適合當壞人,也許也不能這麼說,壞人的定義不過是相對好人而言的,可是什麼才是真正的好人,好人又如何定義?這些怕是要交給後人去評說吧。
成王敗寇,確實是永恒不變之道,勝利者完全可以將曆史隨意的改寫。
“你不是一直覺得我很殘忍,就因為村民的一句話就屠村嗎?”君千水仔細地盯著她的雙眼,問道。
若是換在那時候,她可能還需要敬畏他,可是現在她已經有足夠的實力不需要與他假意周旋了,但是她的回答,還是出乎了君千水的意料:“是,你的手段很殘忍,但是你從來都不是一個單單憑借喜好做事的人,你這麼做肯定有你的道理,盡管這個道理或者你的做法讓我很不讚同,可你說得對,身為局外人,我實在是沒有理由譴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