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中的古墓除了墓道的破損,十分完整,沒有盜掘過的痕跡,這是讓秦衛國感覺很滿意的地方,幾間墓室的陪葬品和主棺原封未動,似乎靜靜地等待著他去親自揭開那些秘密。
天已經大亮,軍用飛機仍然向著南方飛去。秦衛國心裏最大的困惑仍然沒有舒解,未知的古代文字,有棺無槨的奇特形製,這些都遠不足以解釋這次行動的特殊級別,即使幾年前秦兵馬俑的發掘,也沒有這麼隱密和急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中午時分,飛機降落在一處簡易的軍用機場,秦衛國眼睛裏布滿血絲,跟著中年軍人下了飛機。天氣悶熱,秦衛國知道這裏大概是南方某省,脫下了自己的軍大衣,還沒容得他打量一下眼前的環境,就被催促上了一輛搭著綠色篷布的軍用卡車。
車廂內的光線有些暗,秦衛國緩緩適應了一陣才看清兩排正對著的長木板搭成的臨時座椅上,已經坐了兩個人,其中一個二十幾歲的年青人他不認識,看到另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秦衛國卻“咦”了一聲,喊道:“馬教授?”老者微笑著衝他點點頭,讓秦衛國坐到自己身邊。
馬教授是秦衛國大學時期的老師,一輩子沒結婚,那個年月因為家庭出身不好,成了曆史反革命,文革以後才結束了下放,回到大學繼續教書,眼下正在申請平反,秦衛國正是他的得意門生之一,秦衛國也是特別尊重他的為人和廣博的學識。兩人從來沒斷過書信的聯係,去年秦衛國還專程去看望過他,可實在沒想到竟然在這裏聚到了一起。
卡車開始向目的地駛去,秦衛國這時才知道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的中年軍人名叫周永忠,是這次考察隊的領隊。除了介紹自己的名字,周永忠說這是一次搶救性的考古發掘,並且提了一個要求,就是絕對不要互相打聽,需要知道的,到了現場會告訴他們。
路時好時壞,有時車會停下來似乎在接受檢查,車廂裏的每一個人都沉默不語,二十幾歲的年青人隻是開始時和秦衛國簡單地握了一下手,說自己叫趙平,讓他稱呼自己小趙就好,然後就一言不發。秦衛國看到馬教授覺得格外親切,很想和一年多沒見過麵的馬教授多聊上幾句,卻被車上凝重的氣氛所感染,除了表情略顯欣喜,很多想說的話隻能咽了回去。
一個小時以後,車停在了一處很大的軍用帳篷前,秦衛國一行人跟在周永忠身後進到了裏麵。帳篷內放著一張長會議桌,鋪著綠色的桌布,正中間掛著一副地圖,每個座位前都整齊地擺放著搪瓷茶杯,眾人都坐了下來。
又等了五分鍾,一個看上去六十歲左右長相十分威武的軍人從外麵走了進來,從氣質上一看就知道是一位首長,周永忠站得筆直敬了一個軍禮,幾個人也連忙都站了起來。
這位首長徑直走向地圖下麵的木椅,一擺手示意大家都坐下,說道:“考古我是一竊不通,接下來的行動安排都由周永忠同誌全權負責,我隻能告訴你們,事關重大。”然後衝著周永忠一點頭,身體向後靠到了椅子上。
七十年代,這種考古隊通常有領隊的設置,領隊並不一定是專業人員,事關專業的由隊長負責,關鍵的事情還得由領隊拿主意,秦衛國他們當然明白這規矩。
周永忠先詢問了眾人是否仔細看過了那些考古現場的照片,得到肯定的答案後,轉頭問向了秦衛國,讓他發表一下看法。秦衛國把自己在飛機上總結出的兩個疑點表明以後,馬教授和趙平都點了點頭,周永忠噓了一口氣,緩了一緩,從公文包裏又拿出幾張照片,讓眾人傳遞著看一下,然後說:“從現在開始,一切資料的查閱等級,均為絕密,希望各位嚴格遵照保密條例。”
秦衛國首先接過了照片,緩緩地看過,照片上並沒有什麼不可想象的場麵,仍然是他在飛機上看到的那種奇特的文字符號,不過這一次卻隻有兩種字符,沒有什麼規律的組合在一起,橫著一排排的字符有長有短,上下排之間靠左邊對齊,初看上去是和我們現在從左至右的書寫習慣完全一樣,寫完第一排再依次向下寫第二排。現在他手中的每一幅照片都是由這兩種符號組成的壁畫圖案。
可這代表了什麼呢?秦衛國不由緊蹙了眉頭,遞向馬教授,然後問道:“這是主墓室中的壁畫?”
周永忠點了點頭,說道:“這座古墓墓道的發現完全是一種偶然,與各位想的一樣,你們是第二支考古隊,前天上午部隊和文物考古部門已經先期進入到了古墓,並且拍下了這些照片,所有的照片你們已經全部看過了。至於現在這幾張為什麼要單獨拿出來,你們馬上就會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