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睡得很沉,被人叫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腰背酸的厲害,連喘口氣都牽著痛,活動了好久才緩過來,這硬硬的地麵硌得人真是難受啊。
吃了早飯,隊伍集結出發,行進之中我故意湊到老林身邊,打聽著翡翠礦的事情。老林倒是挺有耐心,先從翡翠的成因說起:“一般認為,翡翠礦床是火山岩漿侵入花崗岩,並且在高溫高壓條件下,脫矽而形成的。”這話聽的我雲裏霧裏,隻能“唔唔”地表示讚同。
“那在附近地區發現翡翠礦的可能性有多大?”我小心翼翼地問,說實話,這才是我真要問的,我心說翡翠怎麼形成的關我屁事,能夠找到才是真的。
“從理論上說,這個地區的確是具備翡翠礦存在的成因,也曾經有過翡翠原礦從這個地區流通到市麵的傳說,至於這個傳說的真假或者原礦是不是這裏原產的,就不得而知了。”
“昨天晚上寨裏的老石,說是當年也跟過一支地質科考隊進入那個地區,還有過重大發現。”我打心眼裏希望這個發達的機會是真的。
老林道:“哦,大概說的是七十年代末的那一次吧,我查閱過資料,七十年代有幾塊轟動東南亞的高品質翡翠大料據說產自這個地區,當年的雲貴兩省地礦廳曾經在這一帶進行過幾次小規模的勘探篩查,卻在後來因為整體科研經費緊張,被省廳取消了項目,不了了之。”
“至於所謂的重大發現,也許指的是牛耳嶺一帶奇特的地質地貌吧。岩溶地貌和火山地貌淩亂地交錯,地貌特征在地理學上難見的複雜。不過……”老林似乎欲言又止。
我“哦”了一聲,本來希望從老林那裏得到點肯定的答案,卻沒想到僅僅如此,但反過來說上次的地質科考既然是中止了,這個不了了之的勘探結果也並不能證明翡翠礦脈的不存在。
說話間翻過了一道平緩的丘陵,卻見得一灣碧水沉在穀間,遠遠倒映著藍天白雲,美的一塌糊塗。我們幾個正在讚歎著,白露說道:“老寨湖又變樣了,最早寨子裏的人說這湖很大,後來一夜之間忽然消失,這些年一直在慢慢地變大,這次比上次見著時,又大了許多呢。”
老林說道:“這一帶地上地下水係縱橫交錯,一夜之間消失說明這湖一定另有出口通到地下暗河。”
白露這時指著遠處一條彙入老寨湖的小河說道:“那是甜水溪,沿著這條溪向上遊走,就能到達吳波說的那個三岔溪口。”
老林點了點頭,招呼著大家不要掉了隊,一行人緩緩向目的地走去。從過了老寨湖開始,溯溪而上,山勢雖不算雄奇,路也不好走,現在是枯水期,因此多數向前的路都是沿著這道甜水溪兩側暫時幹涸的河道,否則在植物茂密的兩岸劈荊斬棘,那就實在困難了。
時而溪流轉彎處變的平緩,甩下一小片卵石灘,老林就和張選帶著學生四處檢看卵石,有時用地質錘砸開,應該在判別是否有從上遊衝下來的原礦痕跡或者伴生礦,每到這個時候,我和顧光明算是得以喘息,氣還沒喘勻,又被拖死狗一樣從地上拖起來,勉強跟上隊伍。
這一天就這麼緊一拍慢一拍地過去了,晚上在離溪穀稍遠的一處平緩山坡地宿營。第二天一早起來接著趕路,中午時分,終於到了三岔溪口。
這裏是一大片卵石灘,兩條溪流在這裏彙合,水麵平緩。幾個村民說這就到了,再往裏他們都沒去過,大族長也在出發前吩咐不讓村民進去,山神的敬畏是一方麵,寨子裏一代代的人傳說裏麵還有吃人和牲畜的怪物,所以他們打死也不肯往裏走,至於我們一行人怎麼走他們倒是管不著。白露不怎麼信山神之類的傳聞,說願意和老林一起繼續往裏走,她雖說也沒去過,可對如何走這一帶的山路很有把握。
老林考慮了良久,選了一處平緩的位置讓眾人支起帳篷,說做為我們暫時的考察營地。
大家都忙完了,老林盤腿坐在地上,一邊啃著麵包一邊看攤在那裏的地圖,時不時地問上白露幾句,這不由得讓我佩服不已,知名研究所的大牌人物能在這樣的野外艱苦條件下踏實地做考察的恐怕不多,最起碼……百家講壇裏那些油頭粉麵的一定不肯。
中午休息時間結束,老林重新安排了計劃,讓克朗寨的幾個村民就在這裏等著,他帶著白露和兩個學生沿其中東邊那條更長的溪流上溯,張選帶著我、大頭、顧光明,沿著西邊的支流向上走,這一段溪流從地圖上看比較短,相對也稍顯平緩,雖然並不是重點勘查的線路,但因為這條支流的存在,也就有了其上源存在原礦並且最終被衝到三岔溪口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