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就地坐下。大頭第一個說道:“這一定是有人暗中給我們下絆子了。”張選搖搖頭,“不太可能。這路標我看過,應該就是我親手劃的,有人跟蹤並且故意陷害我們幾個的話,不可能我們走這麼久他不露出一點破綻,也不會在沒岔路的地方模仿我們劃路標,這樣會明顯暴露他的企圖,這說法漏洞太大。”
“是不是這洞裏有什麼古人留下的龐大機關?咱們走到某一個地方觸動了機關,路就發生了扭曲變化?”顧光明說道。
如果在一個小時以前,顧光明這種天馬行空的思維一定會引來大家的嗤之以鼻,可如今恐怕是最靠譜的想法之一了。
張選轉向我,問道:“你看呢?”
我實在想不出什麼答案,論想象力我不及顧光明,論直接和效率我不及大頭,論冷靜我更是遠不及張選,於是我試著找另一個方向,說出最直觀的感受:“我比較認同顧光明昨天說的直覺,我也一直有這種感覺,現在我們所在的洞穴和前麵我們經過的所有山洞都不大一樣,有點……不象是個山洞,我說不好我的意思,就是在潛意識上感覺和以前非常不同。”
張選低下頭沉思著,眾人都怕影響了他,默然不語地等著他拿主意。足足過了五六分鍾以後,張選長出了一口氣,說道:“這樣吧,先把我們能想到的可能性總結一下,一個說法是有人跟蹤並且故意塗改破壞我們的路標,另一個說法是山洞裏有未知的機關陷阱,還有一個說法是山洞整體都有異常,我再加上一種可能,現在我們的經曆是一種幻覺現象,然後慢慢來分析。”
如果這隻是一個解謎類的遊戲,我估計會很好玩,最終的答案一揭開,每個人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可一旦明知這種猜謎是以自身的生死為代價,再來按照自己的猜想來解決謎題,真的是荒誕無比了。可是,還有什麼其它更好的辦法嗎?
張選最後的幻覺說法讓我的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的痙攣,昨天的經曆太深刻了。顧光明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什麼,大頭可能覺得這說法令人耳目一新,追問道:“幻覺現象?”
張選說道:“這也是逼出來的想法,我自己也覺得可能性不大。有一種可能會欺騙眼睛的幻覺,比如眼前這個路標37,我們當時標識並且選擇走哪條路的時候,是不是因為光線和視角的差異或者什麼其它的原因,看到有一條岔路,真實當中卻沒有。”
張選說的這種幻覺本質上是一種類似於海市蜃樓的虛假影象,與我所經曆過的大腦自我創造出來的幻境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接下來眾人的分析就沒法聽了,架構在胡思亂想的基礎上,再用更加不切實際的胡說八道來驗證真假。顧光明最後還搬出了鬼神論,我心說這種分析對話放在精神病院裏,瘋子聽了,都會說我們瘋了。
沒有也不可能有什麼結論,半個多小時以後,眾人相繼陷入了沉默。
“有聲音!”還沒安靜多久,顧光明一嗓子打破了寂靜,神經兮兮地站起來。我對顧光明的敏感實在有點麻木了,正想挖苦他幾句,卻發現大頭和張選也都站了起來,眼睛盯著同一個方向。
左邊的確傳來了很輕微的聲音,好象手指撓動在牆壁上索索的聲音,幾個人頓時緊張起來,一個個把軍刀都拔出來攥在了手中。那聲音逐漸地越來越響,聽方向是衝著我們過來了,滋滋啦啦聽得人渾身發癢。
聲音越來越近,無數的索索聲最終慢慢彙成了一大片,嘩嘩地,聽起來象拍打著岸邊的海浪,潮湧著向眾人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