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吃飯,除了晚上睡覺時要忍受大頭炸雷一樣的鼾聲,其它一切都還不錯,臨時營房裏還有網絡可用,網速挺快,看那個啥藝術片一點不卡。
第二天早起老林就沒了蹤影,徐媛說老林去昨天劃定的地點指揮取土樣,讓我們跑跑腿,於是幾個人來往於營地的一間辦公室和運送土樣的汽車之間,做起了編號和土樣交接的工作。
一上午時間,桌子上擺滿了塑料袋,上麵打著詳細的標簽,裝了被標識地區按分類取出的各種土壤樣本。幾個做曆史考古和地質勘探的專業人員正在緊張地做著分析,這兩部分人其實分別代表了地質學和考古地層學,考古地層學專注於埋藏在地下的遺址土樣,進行年代的斷代,地質學可以判定土壤層風化侵蝕等的變遷。
這幾個人的效率非常高,下午兩三點鍾大體的結果就出來了,按照宋代地圖標識的兩河之間,的確有過高地存在的科學證據,時間上並不久遠,長年的流水和風的侵蝕將淺淺的高地變成了和周圍一樣的平地。而且取樣結果分析中,還另外反應出了標識區域的地下,存在著兩條不相交的古河道,與標識地僅僅稍有偏差,這也側麵驗證了那張宋代地圖的準確和可靠性。
在這些問題上,我當然不懂,隻是跟著打打下手瞎忙一氣,道聽途說了幾句,心裏暗暗對老林更加佩服,一會兒是古代的風水,一會兒是細化了門類的地理學和考古學分支,現代前沿的科學和古代的傳統文化讓他結合的這麼牛逼。
結果雖然讓人欣喜——老林的猜測思路完全合乎實際,可麻煩也跟著接踵而至。這塊經過科學分析斷定曾經存在過的高地,也就是兩河之間的穴眼所在,麵積至少有十幾平方公裏,按照一脈相承的風水學說,龍蟠做為大的地勢,兩河之間的高地做為“白虎雙抬”的區域,如此大的穴眼都可能是周代古墓墓址的所在,範圍雖然縮小了許多,可麵積仍然太大。
話說回來,這事兒雖然可能是個大麻煩,我心裏倒隱隱盼著找不到具體墓址更好,雖說老林保證了每個人進入古墓都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我從裏到外都覺得瘮的慌。
老林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有條不紊地派發著眾人各自的任務,行政能力真沒得說。
這一天我們幾個除了瞎逛著偶爾跑跑堂,卻沒什麼正事兒。人一閑下來,心思就開始活泛,我倒想向白露多獻點殷勤,可人太多,實在不好意思下手。中午在臨時食堂吃飯故意往一塊兒湊湊,顧光明都用眼神斜楞著我,嘴角掛著不懷好意的陰笑。
翌日清晨,大夥兒都在營地前集合上了幾輛越野車,轟鳴著馳向遠處。前天是站在龍脊嶺的高處向下,兩河之間的穴眼之處看似距離營地不遠,越野車真在坑坑窪窪的地麵跑起來,足足也花了二十分鍾。
車停在了估算出來的穴眼位置中心附近,後麵跟上的另一輛車下來了幾個人,頭前是老林,旁邊卻是滿臉堆著皺紋的陳瞎子和他的跟班,跟班的名叫小九,皮笑肉不笑地朝我們點了頭,算是替看不見的陳瞎子打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