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時才開始注意眼前的環境,一條筆直的墓道通向前方,兩邊全是絢麗多彩的壁畫,身後是用墓磚砌死的牆壁。眾人看到大頭左右溜達著沒什麼問題,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慢慢走到墓道兩邊打量起那些壁畫來。
說到正規的考古,除了陳瞎子算半個野專家,剩下的這些加起來也比不上徐媛一個人,徐媛一邊指點著壁畫上的一幅幅圖案,一邊引經據典的說起東周時期的曆史風俗。這種真實記事方式的壁畫,內容上幾乎無所不包,大到墓主人的征伐出行,小到飲食起居,每一幅既獨立成篇,又互有聯係,看著並不枯燥,再加上徐媛的解說,遠比連標點符號也沒有,不知所雲的古書典籍生動形象多了。
陳瞎子時不時地停下來讓我們四處敲砸,用耳朵貼了牆壁聽著,然後擺手示意沒什麼問題。徐媛一路感歎著這些壁畫的精美和珍貴,彩繪壁畫非常難以保存,雖然稍稍殘破,色彩也有些黯淡,兩千多年前的東西如今還能大篇幅完整留下的卻少之又少,徐媛又說出去以後無論如何得把她的老師找來仔細研究研究,這簡直是一部東周時期風貌的紀錄片,曆史價值太大了。
眾人一路小心翼翼緩緩地向前走,墓道卻突然變得開闊起來,壁畫也消失不見,陳瞎子又仔細聽了一陣,還是沒聽出有什麼不對,從下麵的盜洞進到這座古墓直到現在,沒發現一點機關,這讓眾人略略放心,看來並不是天下所有的古墓都和張義山的機關空墓一樣變態。
其實道理也簡單,真正古墓裏的墓道墓室布置都按照一定的喪葬形式,說白了陵墓也是中國古代建築的一種類型,哪兒有那麼多空間去費盡心機地設置各種各樣的陷阱,這個張義山為了保護元王墓的秘密,建的機關空墓可真是煞費苦心。
一行人都跟在大頭的後麵,我頭上的礦燈從盜洞上來後又給了大頭,隻能跟在白露的旁邊,現在可不比地下峽穀那會兒,難說前麵會不會又遭遇步步驚心的情形,提心吊膽下想和白露多親近親近,恐怕彼此也都沒了那份曖昧的心情。
進到這一段明顯更寬闊的墓道,徐媛停下來左右一看,低聲說道:“這裏是車馬坑。你們看,左邊都是作戰用的戎車,右邊是乘坐用的軺車,一輛挨著一輛,這周元王真是氣勢不小啊。”我借著光亮一看,兩側向地下挖深了不少,直立或躺倒的車輪車轅在坑內清晰可見,還有擺放整齊的戰馬屍骨,一具具規則的互相挨著,白涔涔的,想來當年是被人殺死以後再放進這裏,走在中間多少讓人有些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