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唯一不夠精致的礙眼擺設就是正坐在長椅上的顧光明,手裏拿了本雜誌百無聊賴地翻著,看我和大頭進來瞅了一眼,接著低頭翻頁,我皺了皺眉,用手指輕敲了一下他的頭,“起來讓個座。我都要熱死了,你倒是躲在這裏舒服。”

顧光明挪動著屁股給我讓了個地方,嘴裏嘟囔著,“有的是椅子,你偏挨著我。”

“對。老子看上你了,怎麼著吧,你晚上洗幹淨……”忽然想到徐媛就在旁邊,趕緊把“菊花”兩個字給硬生生咽了回去,咳嗽一聲掩飾住,忽然又害怕起來,怕我這麼著整天調戲他,他真會看上我,我靠,那還遠不如鳳姐。

徐媛的臉微微一紅,看來這丫頭明白我本來要說的什麼意思,現在的女孩可真是什麼都懂,一點兒也不單純可愛,徐媛半側了身子說道:“你們坐著,我給你們弄茶去。”扭頭去了屋內,我坐了一會兒把氣喘勻的功夫,徐媛已經端來了幾杯熱茶,往中間的茶幾上一放,然後說道:“這是我老師的家。”

我操,這什麼學校的老師這麼大排場,二環的一套四合院?我驚訝了半天,端起茶杯掀了杯蓋,一邊低頭吹跑幾片浮起的茶葉,一邊有些戲謔的問道:“你老師這麼牛逼,他家裏人知道嗎?曆史考古?我看是盜墓的吧?”

“咳咳”,幾聲咳嗽這時卻從背後傳來。我吃驚地回頭一看,一個滿麵笑容的老者正朝著我身後走過來,我趕忙把架起的二郎腿放下,撂了茶杯站起,臉上立刻跟著紅了起來,萬分尷尬地幹笑幾聲說道:“我跟徐媛鬧著玩兒呢。”

大頭和顧光明也都聞聲站起轉過了身。我再仔細看時,一張清瘦的國字臉,花白的頭發,自然沒有做作的笑容,突然間想起卻原來在長沙見過,當時給我的印象很深,正是那個在酒桌上目光一瞬間敏銳到讓我心悸的老者。

我們三個人幾乎同時一楞,老者衝著我們含笑點頭,嗓音稍有些渾濁地說道:“我們見過麵,不用客氣,都坐吧。”

忐忑不安地坐定,我暗想剛才的玩笑話會不會得罪了他。老者卻沒有一點介意的意思,看到我還有些局促,微笑說考古本來就是盜墓,這麼說也沒錯,不過是目的不同罷了。徐媛也笑著打圓場,這才讓我的擔心逐漸打消。

氣氛慢慢變得輕鬆,老者用壓人一頭卻並不霸道的氣場引領著眾人的話題,緊接著開始的這次看似隨意輕鬆的聊天,卻給我的思維造成了無比的混亂,一些已經固定的傳統世界觀逐漸動搖,老者的睿智、博學和想象力給了我前所未有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