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裏考古所的張教授已經不是第一次到這裏實地考察,這次上麵派下了發掘的任務,既好奇那些洞壁懸棺裏藏著怎樣的謎題,又感慨這種發掘無論如何嚴謹,也會破壞原封不動的曆史遺跡,一邊走著一邊介紹大體情況,言談裏自然流露出矛盾的心態,我心說他要是知道083是專門到處放炸藥搞破壞的,那還不得吃了我們。

半個多小時走下來,我不覺有些氣喘,身上也微微冒出了一層汗,隨著左側一處高聳巍峨的懸崖漸近,花白了頭發的張教授難掩激動,用手遠遠指著,回頭衝我們說道:“前麵的崖上就是懸棺葬群,在整個北方,除了山西,這裏是唯一的一處。這道峽穀本來叫狼崽子溝,懸棺兩側的山勢隱約有雙龍對峙的形態,當時根據這個命名為‘雙龍嶺懸棺’。”

張教授帶來的助理叫陳旭,聽到張教授興奮的語氣,臉上立刻堆起略帶了諂媚的笑容,接口補充著說道:“這還是確認為紅山文化遺址以後,由張教授親自命名的。”

眾人都附和著點頭,我心裏琢磨這名字起的真心不怎麼樣,忒俗,還不如叫狼崽子溝懸棺耐聽。跟隨在眾人的身後一邊仰望一邊踱到崖下,一打眼,看到高童不知什麼時候又拿出了看風水的羅盤,端在手裏正前後比劃著,讓我有點犯暈。

待到了正下方抬頭向上張望,但見刀削斧砍般齊整的懸崖上,幾十個大小不一的山洞星羅棋布,集中在足有一百多米高的崖壁中間,沒有什麼規律可循,按照張教授他們之前的統計,從上到下一共四十八個大大小小的洞穴,估計位置最低的距離我們站的穀底有十幾米,最高的崖洞怕是接近上百米了。

現場觀察的懸棺群比昨晚碰頭時幾個人空洞的介紹要直觀得多,身處在黑壓壓直聳的懸崖下會帶給人一種漸漸強烈的壓迫感,讓人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低矮渺小的感覺,不知道古人高高懸起棺材是不是用這樣一種方式來表達對先人的敬畏。

張教授和高童這些考古學者雖然都沒有親身參與過懸棺的發掘,卻對懸棺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眾人借著休息的片刻,你一句我一句地講起了一些懸棺的常識,算是側麵給我們幾個人補上了一課。懸棺在南方地區的分布十分廣泛,最著名的有兩處,一處在福建的武夷山區,另一處在四川和雲南的交界,各地懸棺的年代和采取的葬製又是大相徑庭,福建的采用船形棺,年代可以追溯到春秋前期,四川僰人卻是在整木中挖出的長方形棺,元明時期的占了大多數。

反正在我這樣的外行聽起來,就是幾處懸棺互不相幹,不約而同地采取了這樣一種喪葬形式,卻你講你的規矩,我有我的章法,不過有一點是相同的,這種懸棺出現在古代,一定消耗巨大,必然是貴族的消費,沒窮人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