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教授先是一愣,然後緩緩點了點頭,陰鬱著說道:“我半輩子從事紅山文化的研究,不知道你們聽沒聽說過紅山文化裏未解的血祭之謎?”
“血祭”兩個字我聽得極清晰,不由暗暗倒抽一口涼氣,眾人一時都是驚駭和無比的茫然,明白張教授提到未解的謎團一定和眼前有關,氣氛驟然間緊張起來。張教授眼睛微眯,沉思片刻,聲音低低地繼續說道:“我們昨天上午一起打開的那具船形棺,裏麵的屍骨並不尋常,我經手過的古屍無數,那具屍骨體表呈現的顏色、氣味和碳化程度隻有一種情況有可能形成,就是屍體在下葬前已經放幹了血。”
張教授的語速很慢,說到這裏略一停頓,默默截住了話頭問道:“可是船形棺的表麵漆料和青銅封棺釘並不符合紅山文化的時代特征,應該是在懸棺群形成以後再放置那裏鎮邪用的啊?”
張教授搖頭,迷惑不解的說道:“按說憑我的經驗可以判斷出那具屍骨的大致年代,但……這對我來說是懸在心裏的一個疑點。至於另一個疑點……就是幾個小時前我們見過的陶文,在山洞內暗藏神秘的祭祀地點在紅山文化裏並不鮮見,可我懷疑那個陶文代表的不是‘祭祀’的意思,而是……”
說到這裏,張教授大概被卡住了思路,思忖了良久,“紅山陶文或者說任何一種無法參照借鑒的原始刻繪圖案,和我們已知古文字的形態差異極大,代表的含義隻能依靠陶文本身多次出現的情況背景來嚐試分析解讀,這也是曆史留存的陶文無法被直譯的原因。剛才那個陶文符號是我第三次碰到,我跟你們說過,前兩次在岩畫和陶器上出現都伴隨著宏大的祭祀場麵,而我當時的猶豫,就是因為祭祀本身的特異,那是一種古老神秘的血祭儀式。”
“血祭場景在紅山岩畫和陶器上用類似連環畫的敘事寫實方式一幀一幀描繪出來,說這是未解之謎,因為它們和同時期出土的,狩獵捕魚等等原始生活,還有簡單的祭祀場景大相徑庭,那種怪異血腥而且極其複雜的場麵,說隻是依靠古人想象力的藝術作品無法自圓其說。打個比方地說,就是用活人鮮血供養一種邪神的儀式,‘邪神’是我們當時發現那些圖案分析時的借用說法,從陶畫和岩畫上看,它的形體酷似一隻巨大的蜘蛛……”
我們四個人聽到這裏幾乎同時瞠目結舌,張教授一臉的沮喪之色,“唉,陳旭這些年一直跟著我,有時我把他當成半個兒子看待,我實在不願意麵對這個現實……那個陶文符號,我猜測可能和‘邪靈’之類的意思有關,所以我們看到的那個陶文符號可能是個示警,古人用碎石一層層故意遮蓋的,很可能不是什麼秘密祭祀地,而是一處他們認為不可解釋的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