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四、血旗裹征衣(1 / 3)

鐵旗王府大堂。燈火通明。四處跳動的燭火在略顯陰暗的高牆上投射出的一道道模糊頎長的人影,張牙舞爪的,看上去就像是群魔亂舞。

餘無念很正規地穿著一身金絲軟甲,那是巧手的工匠用了數年時間才打造完成的,據說一把開山斧劈上去都能毫發無損。他手邊的桌幾上放著那張黑黝黝的長恨弓,無論如何擦拭始終是那不起眼的暗了紅塵的顏色。

幾天下來,一貫好脾氣的餘無念實在是失去了耐性,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萌動的青春期。

那些有頭有臉的屬下們實在是鐵旗王府的驕傲,至少都有著無與倫比的自信和傲慢。這些來自王朝各地的大人物不是在議事的時候吵吵鬧鬧、翻出前仇舊恨來指責互罵一番,就是為了以後那些虛無縹緲的利益爭個麵紅耳赤甚至老拳相向。

餘無念在屬下麵前一直是個溫文爾雅甚至沒有發過脾氣的人,當然他也沒見過多少自己名義下的那些人,他是王爺,不需要再使用手段去籠絡那些依靠著王府才生存壯大的人。至於長老們的分權,餘無念並不在意,他不認為那幾位聲名顯赫的長老會以私心廢公心。私欲人皆有之,大義之下才見擔當的。隻不過他可那份心思去驗證手下的人心。

餘無念也知道,這幾年來,他的威信已經慢慢地被長老會有意識地淡化了,尤其是在那些剛剛嶄露頭腳的年輕人眼裏,他或許隻是一個沒有任何能力的牌位了。對此,他也沒什麼怨言,畢竟長老們所籌劃的事情本是他應該一力承擔的。

隻不過這次他不能再退讓了,必須做出強大的姿態來。這是生死之戰,發動之時由不得半點的疏忽和內耗。他不由得感歎到,血旗王一脈百年的隱忍,是否連當年祖輩們的英雄氣概都忍耐沒了呢。

麵對著喋喋不休地諸位豪傑,餘無念怒了。一聲怒吼在大堂中炸響“住嘴!”

無聲無息的,王府的大堂瞬時就被陷陣營包圍了。刀並沒有出鞘,那些麵無表情的士兵們甚至沒有披甲。但是那冷漠的眼神讓人感受到了實實在在的死亡氣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安靜或者永遠地閉嘴。這是餘無念的暗示。

稍微有些得意忘形的人們終於很清醒地認識到了自己的身份,自然而然地在最高權威麵前選擇了沉默。再麻木的人也能發現餘無念眼中那濃濃的殺機裏帶著挑釁的味道,即便是身經百戰的那些將領們在無聲的逼視下也有了心顫的感覺。

大家終於想起來,餘無念是個溫和的人,也是個衝動的人,更重要的是他是握著生殺大權的主人。

士兵們隻是露了一下臉就又無聲無息地退下了,隻是誰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又會突然出現。隻怕下一次的出現就是刀光劍影了。都是一方豪傑自然不會害怕動刀動槍,可是,他們沒有反抗的理由,他們的命是屬於鐵旗王的,這本是他們家族的榮譽,反抗就是背叛。

餘無念終於冷冷地開口了,話語間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當眾下令處死了已經奄奄一息的四長老和五長老,因為他們未經家主允許就引發了長恨弓,即便是餘姓長老,同樣是死罪。

大長老坐在餘無念的下手,一襲樸素的暗紅色長衫,長須飄飄,已是須發俱白,很有仙風道骨的感覺,雖然他有提請長老會否決的權利,但是他一直沉默著。

那些和兩位長老有著各種各樣關係的人也都不約而同地沉默著。這個結果,大家早就預料到了,隻不過沒想到餘無念忍了這麼久在這個場合發作罷了。甚至有人在想,這樣也好,一了百了,畢竟還有更大的事情要做的。

也許王府中人會有人同情二位長老,但是絕對不會對他們的作為表示認可。平北將軍賀武畢竟算是鐵旗王的一大強援,二十萬虎豹騎是久經沙場的強兵。而長老們這一折騰,唾手可得的北地三州就稀裏糊塗地丟了,本來被王府寄予希望的元遠謀居然也自殺了,而元家的那二個後人卻一直沒有對鐵旗王表示效忠,反而接受了皇帝的封賞,帶兵圍困住了晉州。

對於大長老的一意孤行,眾人不敢明裏指責卻私下裏腹議不止。無非是什麼大長老借刀殺人鏟除異己什麼的。但是更多的人想到的卻是老謀深算的大長老為什麼一定要自毀長城,冒著讓餘無念瘋狂的危險在這節骨眼上這麼做。

餘無極的死更讓絕大多數人痛心不已,不提他那所謂餘家第一高手的稱號,那是個對人極度熱忱的人,素有任俠之風,代表餘無念負責和鐵旗王屬下們聯係的一直就是餘無極,與餘無念的放任不同,正是他無數次不偏不倚地平息了眾人之間的糾紛保證了王府家族的團結。在鐵旗王的附屬中,他的威信絕對在餘無念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