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蟲在昏迷前隻記得三師父那張雖然在笑卻有些猙獰的臉,沒辦法,誰讓他胖得那麼有個性呢。
然後身體就沉了下去,似乎靈魂包裹著身體直直地墜落著,無盡的深淵是一片黑暗和死寂。
他的嘴角扯出一絲笑意,似乎靈魂很享受這樣的感覺,並沒有做任何的掙紮,就這樣一直墜落下去,就像是在等待最後的撞擊,綻放出生命最後的那抹絢爛的紅。可是突然之間一切就陷入了永恒般的靜止,那連顫抖都被禁錮的靜止讓人絕望著,對永恒絕望著。
昏迷中的魚蟲觸摸到了一種熟悉的感覺,他拚命地想抓住看看,卻始終無法在絕對的靜止中挪動分毫,當那種感覺一點點消失的時候,魚蟲有了大哭一場的***。
身體暖起來,卻慢慢有些溫暖過度了,就像是整個身體都燃燒了起來,似乎被架到了大火上生生烤著,而且不停地從一堆火轉換到另一堆火上,不停地被換個麵燒烤著,就像一隻流著膏脂的烤羊,烤幹了體內多餘的那些油膩。
從痛苦到習慣也許隻是一瞬間的過度,卻也讓魚蟲感受到了一點什麼,一點虛無中的光或是一絲關於希望的興奮。絕望在靈魂的掙紮和肉體的煎熬中失去了惡意的禁錮,一股生死劫殺交錯的***讓魚蟲發出了聲聲呻吟。
魚蟲虛弱地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二師父那張慘白如紙的臉和眼中閃爍的光。二師父似乎與平時有些不一樣了,魚蟲想咧嘴笑笑卻連笑的力氣都失去了。二師父的呼吸不再平淡悠長,而是短促無力的,看到魚蟲醒來卻勉強地笑著。
魚蟲並不知道,那個陌生人種在他丹田裏的那顆種子差一點就要了他的小命。如果不是三位師父拚盡全力護住了他的心脈內腑,隻怕他就真的成了烤焦的全羊了。
魚蟲不由得呻吟了一下,他雖然不知道自己體內的那場關乎生死的戰鬥,卻也感覺到了體內的心腑髒器就像戰火燒過之後的村莊一樣的殘破,同樣,他也感覺到了有一種力量在慢慢滋生,也有了破而後立的明悟。
輕輕在魚蟲身上拿捏了幾下之後,二師父終於支持不住,撫了魚蟲的睡穴後徑直回去恢複受損的功力,昔日灑脫的身形也有些凝滯了。
幾天之後,三個老頭各自破關而出,雖然經過調息卻仍然難掩大量消耗之後的疲態。
“這次我最少損失了四成功力,沒有三年的時間閉關,肯定是恢複不過來了。”大師父一直保養得甚好的臉上居然看到了絲絲的皺紋,他擔心地看了看受傷最重的老二,二師父幾乎是一夜白頭了,“二弟,你什麼情況,看起來不太妙。”
二師父歎了口氣,倚在椅子中竟是老態畢現,“我看我沒有十年是不成了,我至少損失了一半功力。”神色越發地黯然,搖搖頭拍拍扶手,“隻怕我再也沒有機會恢複了。”
三師父喘著粗氣越想越生氣,猛然怒道,“我們都上了那個家夥的當了,他不費吹灰之力一下子就打掉了滅神山一半的實力。”
大師父卻不著惱,隻是憂心忡忡地看了看二師父有些發晃的身體,又看了一眼三師父,“老三,歸根結底其實是我們占了便宜的。”
看著緊緊皺著眉頭的三師父,大師父強擠出一絲笑容,“當我們三人全力壓製那種子爆發的時候,我們灌輸在孩子體內的內力已經護住了孩子的心腑髒器,並且順勢催發了孩子潛藏在肌體中的內力,在我們本源的催動下,兩種力量已經融合生成了護衛內腑的循環,再憑借孩子強悍的肉體,也就是說,除了天下超一流的高手全力一擊之外,孩子的性命可是無憂了。”
三師父想了想也不由得點頭稱是。魚蟲不僅僅得到了一顆成長的種子還順勢培養出了自己力量的本源,等他能夠熟練地催發種子之後,進境可謂一日千裏了。
“而且,有我們灌輸的內力在孩子體內壓製的話也不用再擔心那種子的力量再一次突然爆發了。雖然可以說我們是被算計了,但是想想還有這麼完美的傳功方法嗎。”二師父也強笑了一下,欣慰地說,“大哥說的不錯,乖徒兒算是走上了修行的陽光大道了,假以時日可以說前途無量的。也許滅神功法真能被他練成了。”
“假以時日……哼!”本來有了些笑意的三師父突然又怒道,“還有多少時間可以讓臭小子隨心所欲地修煉了。”他站起來,龐大的身軀在屋子裏胡亂地晃動著,“如果我們都閉死關的話,誰來看著那臭小子。就算他現在有了那麼點自保能力,可是放到天下去,隻不過還是二流身手罷了,這種子誰知道什麼時候能發揮作用,沒有強大的後援,很多人隨時可以要了他的小命的。”